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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追念湖北著名学者张国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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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念湖北著名学者张国光教授

(程少堂按:这里转载的文章,是高我一个年级的师兄、张国光教授的研究生曾大兴纪念先师张国光先生的访谈。张国光先生也是我大学时候的中国古代文学老师,是我国著名的《水浒》和金圣叹研究专家,中国水浒学会名誉会长。《水浒》和金圣叹之所以在中国文学史和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有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和张国光先生的研究有关。张国光先生极爱《水浒》,给我们上古典文学课时,他总是一反潮流大批大贬《红楼梦》,说《红楼梦》没有《水浒》好,根据是《红楼梦》的人物一出场性格就定型了,以后没有变化,而《水浒》的人物性格前后有变化,比如林冲。他讲的这一点我记忆深刻。张国光先生写文章很快,据说一晚上能写一万字的论文。当时我们79级中文系有108位同学,号称“一百单八将”,张国光先生的两厚册论文集出版,他慷慨地给全年级同学每人送一套。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迄今我还记得三十多年前得到他赠书时的高兴心情。四年大学期间,我们在校园里或校门口的路上,常碰见张国光先生和师母出门,但是从未见到他和师母并排着一起走,他总是自顾自往前走,走得很匆匆,把师母拉下很远一截。张国光先生书法不好,讲课时板书写得又急又草,写完可能连自己也不满意,于是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且经常找不到黑板擦,于是就用手掌或干脆用衣袖擦黑板,搞得满身满脸都是粉笔灰。张国光先生性格极真率,极透明,待人极热情,为学则极喜争鸣,且不计利害。他嗜学如命,完全沉浸在自己喜欢的学问中。另一师兄、曾大兴的同学、也是张国光先生当年的研究生的喻学才,在一篇怀念文章中说,张国光先生“学术观点之新,之多,之重要,震动面之大,新观点之多,得罪人之多,在20世纪的我国学术界不敢说绝无仅有,至少也是十分罕见”。学问上张国光先生是大师级人物,但一点架子也没有,讲课很受同学欢迎。今天在网上看到这个访谈,特转载过来,以此表达对先师张国光先生的怀念之情。)

追念湖北著名学者张国光教授
——与张国光先生开门弟子曾大兴教授的对话

来源:http://qianqizhai.blog.hexun.com/22654840_d.html

 

对话背景
  清明节,一个怀念先人的日子。
  3月19日,我省著名学者张国光教授逝世,享年86 岁。张先生学问贯通博雅,生前已发表(出版)的论文、著作和古籍整理成果千余万字,已完成而未能出版的著作尚有6种。由于身体不好,又没有科研经费,无法进行正常的学术研究,卧病前5年,捐出自己的全部藏书给湖北大学图书馆,无奈中毁掉了自己的大部分信件,给他的家人、朋友和弟子留下了永远的伤痛,也给学术界留下了永远的遗憾。清明节前夕,本报电话采访了张先生的开门弟子曾大兴,追念先生,走近这座远去的学术重镇。

人物介绍
  张国光,湖北大冶人,著名文史专家,湖北大学中文系教授。曾任湖北省政协常委、湖北大学中国古代文学学科负责人、中国古代小说戏曲研究所所长、中国《水浒》学会执行会长、金圣叹研究会会长、湖北省古代文学学会会长、湖北省《水浒》研究会会长、武汉《红楼梦》学会会长;1989年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荣获“人民教师”奖章,1991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曾大兴,1958年生,湖北赤壁人,广州大学中文系教授、系主任,知名词学家和文学地理学家。1978年考入湖北大学(原武汉师范学院)中文系,1982年考取该校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为张国光先生开门弟子。代表作有《柳永和他的词》、《中国历代文学家之地理分布》等。

“论从史出”,扬名天下

  问:张国光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古代文学专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著名”太过抽象。作为张先生的开门弟子,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他的“著名”之处?
  曾:张先生在古代文学、史学、历史地理学、哲学史、文化史、教育史等多个领域,均有独到的建树。他是第一个主张为所谓“封建反动文人”金圣叹平反的人;第一个提出“两种《水浒》,两个宋江”观点的人;他一手创立了中国“水浒”学会和金圣叹学会,还创办了《水浒争鸣》这个“水浒”学研究方面的唯一刊物…… 因在古代文学研究方面创造了许多个“第一”,人们更多称他为国内著名的古代文学专家。而真正熟悉他、了解他的人,则称他为著名的“文史专家”。
  问:张先生在史学方面有怎样的影响?
  曾:影响很大。举一个例子:“文革”后期,“四人帮”搞了一场所谓的“评法批儒”的闹剧,借批所谓的“大儒”来影射周恩来总理。西汉著名宰相霍光也在其中。当年,史学界的学者们自保都困难,敢站出来发表不同意见的就更少。而一再地遭到批斗的张先生,写了一篇长文《论霍光》,寄给《光明日报》。《光明日报》的有关同志认为这是一篇“论从史出”、有理有据的好文章,但不敢发表,送给姚文元定夺,结果当然是不能发表。《光明日报》又舍不得退稿,于是就压在报社里,这一压就压了两年。1976年10月,“四人帮”一倒台,《光明日报》发表了这篇文章,考虑到张先生是一个有“政治问题”的人,便署了“古平”这个名字。在今天看来,仍然是一篇有很高学术价值的论文。
  问:您怎么知道“古平”就是张国光的?
  曾:当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黄金时段全文广播该文。我当时还是一个农村青年,刚过18岁,正在现在的赤壁市一个叫八角坳的大型水利工地上劳动。我一边挑土,一边听工地上的高音喇叭播放这篇文章。那个播音员的声音,真是慷慨激昂啊,就好像是在播一篇社论。1978年,我考进了张先生所在的武汉师范学院(现湖北大学),才知道“古平”就是张国光先生的化名。
  在张先生已经完成但尚未出版的6本书中,有3本是属于史学的,即《<三国演义>人物之历史原型》、《永贞革新史论》和《李自成起义斗争史》,如果把他曾经出版的收录了不少史学论文的《文史研究论文选》、《文史哲学新探》加起来,先生在史学方面的成果,可以说是很可观的。

“汗湿青衫”,辛苦育人

  问:张先生当年是如何带你们这班学生的?
  曾:我在张先生的门下读了7年书,他对我的教诲,几天几夜都说不完。1978年秋天,我考进湖北大学中文系。张先生为我们讲了整整两年的古代文学,从先秦诸子一直讲到宋代诗文。先生说我们这一代是被“文革”耽误了的一代,上课时,特别尽心尽力。例如讲到《诗经》、《楚辞》、《庄子》等经典,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讲,从文字、音韵、训诂,讲到作品的思想价值、艺术成就,非常细致,不厌其烦,生怕我们没有搞懂。每到星期六的下午,如果学校和系里没有别的安排,张先生就给我们补课。不少同学是武汉人,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还是成了家的,要回家,着急。张先生也急,但是再急也不肯提前下课。武汉的秋天是比较凉爽的,但是我们常常发现,两堂课下来,老师的衣服总是汗湿了一大片。
  问:可以想象,先生恨不得把他拥有的知识全倒给学生。
  曾:就是那样。张先生喜欢布置作业,每两个星期就有一次,都是要求写成小论文。我们那个年级有三个班,120多人,每个人的论文他都认真地改,写上评语。评语大都是热情洋溢的,有许多鼓励的话。等到下一次上课时,总要用半节课左右的时间,来评点我们的作业。他的这份热情,这种兢兢业业的精神,对我们的影响是很大的。后来在我们这个年级出了多名在国内有一定影响的古代文学教授,这与先生当年的悉心教诲是分不开的。
  问:您跟随先生学习7年,他对您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曾:张先生说的最多的是两句话:一是“要详尽地占有史料”,一是“要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他给我的毕业赠言是:“耻一言不出于己,发一语必惊于人。”这些都深刻地影响了我的学术研究,也影响了我的人生。
  张先生做学问很严谨,生活上很有人情味。他不主张给研究生上那么多课,多是把我们约去谈话,时间也不固定。谈话的地方,有时是在书房,有时在饭厅。张先生时常留我们在他家吃饭,他家的好酒好菜,有不少是让我们给吃了。记得有一次吃饭,我就坐在张先生的旁边,我的饭碗里有一粒谷子,张先生发现了,就用自己的筷子帮我夹出来……

晚年的焦虑

  问:在张先生追思会那天,我们采访了他的好几位学生,都说张先生的去世,给学术界留下了永远的遗憾,能不能讲得具体一点?
  曾:我们悲伤和痛惜,并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位好老师,还因为老师的晚年并不快乐,他有焦虑。
  问:像张先生这样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的学者,何来焦虑?
  曾:张先生1946年大学毕业之后,教过一段时间的中学,著名相声艺术家夏雨田先生,就是他在中学教过的学生。1958年,武汉师范学院创建之后,他来到这间大学,一直工作到1996年离休。他在教书育人这个岗位上辛勤工作了50年,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但是,对于一位人文学者来讲,离休并不意味着学术生命的终止。他还有许多计划中的论文和著作没有完成,已完成的部分,也还有许多没有加以整理和出版;他曾经写过一个《自编年谱》,但也只是一个初稿,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他的《著作目录》也编的不全,需要补充。张先生退休之初,仍然是雄心勃勃的。一天最多睡5个小时,从来没有节假日,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也不参加体育活动,可以说,学术研究成了他晚年的唯一的生活内容。
  问题是学术研究需要学术经费,开会要钱,出书要钱,复印和购买参考资料要钱,像他这样不会用电脑的老人,连论文的输入、打印也是要花钱的,已完成的著作没钱更是不能出版……他一个月三千多块钱的退休金,即使不吃不喝,不买衣服,全都用在学术研究和学术活动上,也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窘况,能不让他焦虑?
  其间,他生了一场病,在医院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出院不久,他就把自己两屋子的藏书,全部捐给了湖北大学。在捐书之前,他把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书信,包括国内外许多著名学者写给他的书信几乎都烧毁了。
  问:其实书信更是史料,烧毁多可惜。
  曾:他的这个举动,让家人非常不解,非常痛苦。学术研究是张先生的命,是他的精神支柱。他认为自己已不能从事学术研究了,成了一个无用之人。一个无用之人,还要书干什么?还保留那些信件干什么?便引发了上述不够理性的行为。
  张先生大量的书信被烧毁了,这就给后人研究他的学术经历和学术交流,带来了许多困难。所以,我们说张先生的去世,给学术界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最后更新[2012-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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