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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冷军:油画的“心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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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军:油画的“心事”(图)

回归传统 “超限”绘画
冷军:油画的“心事”(图)

http://gallery.artron.net/show_news.php?newid=271091

 

2012-11-12     新金融观察报
  《2011年武汉美术馆写生》
  《蒙娜丽莎——微笑的设计》

  写实也是感觉的加工

  “很多观众说我的作品‘与众不同’,我认为他们指的是我的绘画技法。”冷军认为,一个艺术家风格的形成,一般有三种因素。一是自然天成。这与艺术家本人的个性、气质有关,往往这类艺术家作品的原创性比较高,有些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似无师自通。二是主观上追求一种画风,但逐渐偏离了该画风而形成了另外一种画风,换句话说,有点“歪打正着”。“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们的艺术原创性也很高,形成自己的绘画风格也是理性的。”再一种也是主观追求一种画风,于是就逐渐成熟并完善了这个画风,这类艺术家一般画品好,功夫深,境界高。冷军自认为,自己更倾向于第三种。

  “没有艺术感觉的创作是很痛苦的,也难成好的作品。”在冷军看来,艺术就是基于人本身感觉的加工,而自己的作品,便是纯视觉化的。作为中国写实画派的领军人物,对于“画什么”“怎么画”这些最简单的问题,冷军认为“不一定找得到答案”。“必须不断地审视自己、观察生活、认真思考,时间一久,可能你会觉得这些已经不再是问题,但也有可能一直都找不到想要的答案。这是没有标准可言的。”

  艺术感觉向理性的方向升华是必然的过程,它是艺术创作的原始动力,如何激发与控制都是艺术理性的课程。“没有感性的激发形成不了创作的动力,但没有理性地掌握,前者有可能会成为脱缰野马而无法形成一个完善的画面。天马行空谁都会觉得痛快,如同飙车,没有刹车就太危险了。写实性绘画更是离不开理性的掌握即所谓的法度,这是一个自动与控制的工程。”

  冷军的油画作品大多是超限绘画和散手写生,但他觉得几种不同题材的作品在本质上并没有不同。“场景写生”系列是冷军偶然找到的题材。有一次冷军和画家朋友去外面画风景,偶然发现几位坐在一起画画的样子很“入画”,人物与风景之间形成一个很有趣的场景。从那以后,冷军越来越喜欢这种现场写生的创作,并视其为自己“超写实”作品之外的一种调剂。“画‘慢画’需要几个月,而这种作品只需要一天。画‘慢画’太多会令人迟钝甚至麻木,有碍于思考的推进,两者交替可以让我保持良好的创作感觉。恰好我有这么好的机会,每年春节期间能和几位朋友在一起画一些作品,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这些‘现场’的作品我都舍不得卖。”

  当很多年轻的艺术家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的写实,更多地将寓意式的表象添加入作品中,“写实”似乎正逐渐淡出艺术家的创作维度。写实是人类的遗产,西方的写实主义绘画、现实主义艺术被我们所保留,并逐渐成为一种派别,冷军感到很“悲凉”。“写实绘画就目前而言,的确不容乐观,很有可能我们就是最后一拨人。我还是希望创作一些可以供人欣赏、令人看到希望的美的作品。”

  冷军坦言,就目前国内艺术的发展现状,“回归传统”已经成为了不该被忽视的课题。“很多艺术家,尤其是年轻的艺术家,他们认为传统是与老套、俗套画等号的,其实并非如此。在传统的审美价值基础上适当创新、添加变革性的当代艺术元素,我想这才是当代艺术比较健康的发展模式。”

  用传统的手段修正当代艺术

    上世纪90年代,冷军创作了《世纪风景》《五角星》等批判性的作品,也曾一度因此受到美术界的广泛关注。但不经意间他恍惚觉得,自己,以及同自己一样的那些从事艺术工作的专业人士,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美”了。“这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简单是非题,美与不美用肉眼很好分辨。可我们这些画家反而不知道什么算美,更确切地说是不愿承认传统审美标准下的‘美’。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实。”

  冷军告诉新金融记者,《世纪风景》之一是得灵感于梦境。“我梦到苍茫的大地、干裂的泥土,这些让我想到工业化之后‘干裂’‘枯竭’的悲凉景象。于是我便以世界地图为载体来创作。”

  《世纪风景》之三则有感于电视中播放的一次韩国事故。一座豪华大厦轰然坍塌,没有了昔日的奢华,只有断裂交杂的钢筋水泥中,散落着破碎物品,还有血肉模糊的尸体。“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件作品,这其中有我在写实背后注入的人性化的思考和反省。我将钢筋水泥与儿童的玩具绞在一起,模拟出电视中那惨绝人寰的场景,强烈的对抗表达了我对于人类作茧自缚的愤懑、无奈与惋惜。”冷军说。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逃不过量变到质变的趋势,冷军将其用汽车做比。“当代艺术的发展,就像一辆原本行驶得很慢的车,当你发现它没有发挥其本身的能力时,你不断地加速却忽视调节和控制,最终导致汽车无法承受而功能瘫痪甚至崩溃。改革开放以前,国内的艺术环境很禁锢,思想较为僵化,在引进了部分西方思想之后,艺术家受到强烈的鼓舞,也出过不少成果。但发展到今天的当代艺术,似乎有点毫无秩序而用力过猛,一味地追求创新,一味地放荡不羁。”

  冷军进一步强调,并非所有的当代艺术以及创作革新都偏离了本身的轨道,但不健康的发展模式确实已经席卷了领域内的“大多数”。“荒唐、荒诞的思想和手法,有时我们的确不可以否认其中所包含的想象力,但任何事物都不可过头,‘过’了,很可能就会‘错’。”

  2004年,冷军创作了作品《蒙娜丽莎——微笑的设计》,他将其视为自己创作上很重要的转折点,从现代的、先锋化的艺术思考转而回归传统的美的塑造。“我为什么画蒙娜丽莎?因为她就是传统经典的样本。我让模特模仿她的动作和神情,就是在经典之上赋予其现代的审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创作模式无疑拉开了观众和作品的距离,没有人能欣赏,没有人会欣赏,我认为这不应该是艺术家创作的初衷和目的。”

  令冷军欣慰的是,如今自己在“回归传统”的创作之路上,已经有所收效。“很多人喜欢欣赏我的作品,认为是‘好’画,是可以欣赏的艺术品。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

  这是一个对艺术持有足够鉴赏力和宽容度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敬畏着艺术,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从事”艺术。“虽然它不至于高高在上,但一味地降低艺术的标准,对人来说的确是解放,但从本质上讲,却是在消灭艺术。”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所以,人人反而都不算是艺术家,这是冷军的担忧,也是他所要走的“修正之路”上回避不了的现实荆棘。

  冷军

  1963年生于四川。1984年毕业于武汉师范学院汉口分院艺术系。现任武汉画院副院长,武汉美术家协会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

  冷军的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大展,数次获全国美展大奖,多幅作品被国内外艺术机构和私人收藏。

  

  代表作

  《五角星》《小姜》《小唐》《雨香》

  展讯

  主题:限制·自由——冷军油画作品展

  时间:2012年10月27日—12月20日

  地点:美丽道国际艺术机构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百子湾路32号22院街艺术区6号楼77号

 

 

 

 

 

 

“限制与自由”解读冷军的艺术

常 磊

2012-10-10 09 来源:雅昌艺术网专稿

  自然和艺术,像是互相藏躲,

  可是出乎意外,又遇在一起;

  我觉得敌对业已消失,

  二者好像同样吸引着我。

  这只在于真诚的努力!

  只要我们用有限的光阴

  投身艺术而全意全心,

  自然就活跃在我心里。

  一切的文艺也都是如此。

  放荡不羁的人将不可能

  把纯洁的崇高完成。

  要创造伟大,必须精神凝集。

  在限制中才显示出能手,

  只有规律能给我们自由。

  歌德写于1800年的十四行诗《自然和艺术》阐述了一个朴素的道理,那便是结尾的两行“在限制中才能显示能手,只有规律能给我们自由”。我们都认同艺术中的创造性是必要的。艺术的发展史也是一部创造的逻辑史,通览艺术与科学的诸门类、学科,创造性都是必要的,尤其在科学领域,创新更是其灵魂所在。创造性的基础乃是既有的经验与知识,在科学领域,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没有既有的知识与经验的科学创新会沦为笑谈。而在绘画艺术领域则有所不同,这里只有模糊与潜在的规则,并无明确的规范,尤其在十九世纪以后,艺术家多热衷于张扬自我,在艺术领域追求高度的自由,而历史给予艺术家的表现自由也是前所未见的。因而“规范”沦落了,在欧美的某些国度几成绝响。叛逆的艺术家们从规范的限制中挣脱出来,追求自我、张扬个性,在懵懂的创新冲动里度过了一个世纪。时过境迁,当我们再一次回眸历史,理性地审视已经发生的这一切,很多艺术家再次认识到“限制”的必要,认识到传统和规范的可贵。一方面是基于一种自发的历史责任,另一方面基于内在的审美需求。一些艺术家主动承接了传统与规范的逻辑。在这些中国的艺术家当中,冷军应该说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早期,有一些人定义冷军的写实艺术风格是“超级写实主义”或“照相写实主义”,其实不然,“超级写实主义”或“照相写实主义”是一个美术史上的特指,指的是美国六十年代以来开始的一种写实手法,而这种写实手法是以照片为蓝本,高度精确地描摹,这种风格追求精确甚于追求艺术语言,这与冷军的写实是迥然异趣的。冷军自己曾经说“我是按照对象的生成过程“造”出来的。其实很多时候我是不自觉地着迷于实物本身的纹理细节,包括不经意造成的残缺和痕迹……造化的是自然的生命,心源是自我心源的展示。”这既是在描述自己的创作过程,也描述了部分创作动机。至于深层的创作动机,既有意识的,也有潜意识的,意识的一面艺术家可以用逻辑归纳,潜意识的一面可能艺术家本人也无从察觉了。但还有一点冷军没有提及的,他的作品多源自于写生兼有图片的参考。这是与照相写实有显著不同的地方,正是因为直接和自然交流,所以冷军的作品里有一种照相写实没有的灵光与生命。在表现手段上也是如此,表现的手段可以逻辑化为两个部分,其一是具体的材料技术部分,其二是抽象能力部分,这一部分指的是对于绘画诸要素的把握掌控能力,诸如色彩、造型、结构等等,尤其在这一部分,冷军的表现其实是完全承接传统的,因而,他的作品在常人眼里是生动逼真,在行家眼里看到的则是高度严谨完整地控制能力和优雅得体的色彩。后期,冷军的创作语言有所变化,他创作了一批尺幅不大的相对比较讲求书写和笔意的作品,主题往往是场景抑或竹子之类的局部景象。虽然表现语言与他之前的写实作品有所变化,但是内在的审美情绪还是一脉贯穿的。虽然书写,还是充分体现了限制与自由的博弈,充分体现了在限制中的自由,只不过语言的表象分类趋于写意而已。

  无论何种艺术形式,在其实践的过程中其实都是限制与自由的博弈。何谓“限制”?绘画艺术中的限制可以理解为语言审美的规范,也就是说,无论艺术家选择了什么样的主题或试图表达何种观念,作为承载这种主题和观念的艺术语言都应该是第一性的,不应该忽略和轻视的。现代艺术学理论不仅强调艺术的审美价值,也强调艺术的非审美价值,强调艺术既可以以艺术自身为目的,也可以以艺术之外的东西为目的。的确,艺术除了具有语言审美的功能之外,还有观念上的认知、教化、隐喻和社会评价的功效。这是所谓非审美的一部分,准确地说是非视觉语言审美,因为观念的隐喻中也会有审美的因素抑或积极向善的因素。而艺术却因此常常为人所断章取义,有一种观点认为,既然艺术可以是非审美的,那么没有任何必要进行艺术语言的训练。这是一种偏狭的诡辩,艺术语言承载的观念或隐喻的指向可以是非审美的,但艺术语言本身却必须是审美的,一切为历史所承认的没有争议的艺术家首先应该是善于经营艺术语言的大师,这是一个艺术家之所以称为艺术家的标志,艺术史上对艺术家水准的核定认可所依据的也完全是他的语言所登临的境界,而不是他传递的可以逻辑描述的观念。在十九世纪以后的艺术实践中,艺术家常常会受到理论的干扰。对于美学家来说,他的假说起于思辨而又止于思辨,通过虚拟价值和虚拟本体来自圆其说,纯粹的思辨对于美学家来说也可以看作任务的全部,虚拟本身也可以成为意义所在,没有必要产生指导实践的意义。而对于艺术家来说,实践乃是其全部任务,如果为某些虚拟的思辨所误导则必然得不偿失。

 对于艺术家来说,语言永远是第一性的。绘画艺术“语言”与语言学哲学中的“语言”不同,语言学哲学中的“语言”不仅仅是一种“指谓”的“工具”,它的“能指”、“所指”皆很重要。古代哲学重“所指”,即思想的指向;现代哲学重“能指”,即语言本身自成体系的结构系统。而对于绘画艺术来说,显然“能指”更重要,也就是与审美相关的表现语言更重要。至于绘画的“所指”,即图示部分,则功能有限。在审美语言的意义上,艺术家的表达一定会受到某种限制,虽然语言的审美没有既定严密的规则;虽然视觉语言没有文字语言严密的逻辑性,但艺术家要组织美的语言,也必须要精于语言的模糊规范,这种模糊规范在逻辑上也可以演绎为两个方面,即自然语言的方面以及纯粹语言的方面,在自然语言(自然物所形成的纯形式关系)的营造上会有相对严谨的约束,规范的秩序会强一些。在纯粹语言方面语言规范则显得模糊一些,但优秀艺术家的标志就是精于把握艺术语言。观摩冷军的作品,他的艺术语言都可以说堪称精湛。超写实的这一部分作品,早期以静物为主,后期多为人物。按照他的超写实追求,自然形对艺术家的约束可以说是空前的。作为实践的艺术家都体会过描绘客观自然的难度,在自然形的高度制约之下还要去审美地改造、表达以及组织自然的优美秩序更是难上加难。冷军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从容自由、不露痕迹。从纯粹自然的角度,熟悉冷军作品的人都会知道他所再现的精度,几乎是提炼并超越了自然本身的视觉魅力。或许,此时有人会提及传统美学里“模仿”的概念。如果对冷军的作品用模仿来概括未免失之简单了,他的创作过程是一个连续的审美和理性交织判断的过程,而且远比一般的艺术家复杂。应该说,一个艺术家的创作的起点是他构思的阶段,比如冷军所描绘的对象,静物和人物的安排都是经过精心推敲的,这种推敲有两层意义,按下观念上的意义不说,还有一层纯形式的意义,冷军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深谙此道,他知道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最主要的。从宏观的角度说,画面上的自然秩序形如何设计,抽象结构如何安顿,色彩如何布置,自然肌理的节奏如何分布,等等,从微观的角度说,甚至于小到一个钉子在画面中的位置,一缕发丝垂下的角度,冷军都经过精心地揣度,这一切足可以说明在拿起画笔之前创作其实就已经开始了。冷军本人也常常谈到他的设计和描绘的过程,从他的点滴描述中可以窥见他突破自然桎梏的信心和专注力。再回到冷军的画面里,品读他对自然语言的设计和驾驭,几乎可以说无懈可击。我们都知道,越是清晰地再现自然,那么自然对艺术家的制约就越强大,冷军却能在这样的制约里捭阖自由,对自然语言的节奏控制中庸适度,不温不火。自然语言和纯形式语言是同一事物之两面,只能在逻辑上独立描述,而在事实上是合一的关系。在纯形式语言的那一面,冷军从来没有脱离过千古不变的审美规范。因为审美意识是人类基因中沉淀下来的共性,一旦超出了形式语言的审美规范就很难为人所认同。人们惊叹他的绘制技术的时候却忽略了他精于形式营造的本质能力。而这一面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之标志,也是一切艺术家突破限制得以自由的最根本的抽象能力。主要是对整体形式的宏观驾驭能力。冷军曾经说过他很重视整体,并且认为“整体在心里”。他的整体意识体现在构成视觉语言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上,如此繁杂的自然细节协调地统一在一起,产生视觉合力,没有哪怕一丁点逾越了整体的制约。画面的色彩温润凝厚,完整地统一在造型的气质里。他作品的材料质感也独立于他所描绘的自然物的质感,既表达了自然物又彰显了材料形式本身。

  在谈到纯形式语言的时候,我们往往有所误解,以为可以进行形式语言分析的作品都是相对表现的,其实不然。形式语言对于任何风格的绘画来说意义都是等同的,绘画终极境界之确立最主要的是依靠纯形式语言的组织所达到的境界,虽然模糊却仍然可以判断,无论在何种风格的作品中,纯形式语言的意义都是同样重要的。我们回头看一看欧美的一些照相写实主义画家,他们刻画自然形也很深入,但作品的语言死寂,毫无灵光,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我们说,这样的作品不是好的作品,唯有再现的逼真而已。冷军的作品之所以得到如此高度的认同,主要也是基于他的纯形式语言的境界,而不是他深入地描绘了自然。而他的后来的一些相对书写的作品更能够印证他处理自然与形式的精良能力,场景写生的那一部分作品尤其是,因为这一部分作品与超写实在表象上有所不同,在语言方式上强化了色彩、肌理等纯形式的部分。

  很多人往往从“技术”的角度赞美冷军的作品,并且把冷军作品的价值所在完全误读为“技术”,似乎与艺术无关。甚至还有人想当然地的认为,只要有耐心,艺术家都能达到。在他们看来,似乎重视了方法便流于“技”,从而损于“道”。因为他们没有看见冷军作品中自然背后的形式以及强大的抽象概括能力和综合判断力。当代的艺术家往往强调“表现”的空中楼阁而忽略“方法”的现实根基,强调抽象的“精神”而忽略精神得以实现的手段。这种认识是有悖于艺术实践逻辑的。很多人囿于认识的局限,所以把技术和艺术两分对立,不在真正的艺术实践中去考量技艺的一体关系,而是仅仅在思辨的语言学层面,通过概念一厢情愿地演绎推导,于是技术和艺术的关系就沦为了空泛的概念游戏,于实践毫无意义。

  十八世纪以前,在“科学”和“艺术”这种大的学科分类没有形成的时候,技术和艺术往往混为一体,因为在那个时候没有学科分类,没有现代意义上的精尖技术,艺术和技术的界限非常模糊。随着学科分类的逐渐精细,技术和艺术的现实界限逐渐清晰了。而在艺术领域,技术和艺术的仍然只有逻辑上的界限,并无现实中的界限。技术和艺术犹如自然与形式的关系,是现实上的一体关系。在冷军的两种语言类型的作品里,我们都无法区分哪一部分属于技术,哪一部分属于艺术。古今中外论“技”论“艺”者很多,庄子谈“技”,是为了要阐释“道”。他认为当“技”达到出神入化之时,技就是“进乎道”,在这种意义上的技也就是艺术了。西方的哲学家,诸如海德格尔、本雅明等都阐述过对于技术和艺术的看法。从绘画艺术的角度,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技术是艺术的逻辑载体,绘画艺术所使用的是元素符号,元素符号的表达是出自于精神的需要,犹如生产中使用具体的工具是出于物质的需要。我们把艺术表现的能力演绎为三个部分,一个是具体的部分,另外一个是抽象的部分。第三是方法理性的部分。具体部分的能力包括对于材料性能认知了解、驾驭的程度以及客观塑造自然形的能力等,这一部分和具体的物质材料关系更紧密一些,客观的成分略多,但最后如何驾驭这些物质材料,使之成为艺术却还是依靠一种主观的无法量化的感受。观摩冷军的作品,他毫无疑问拥有这一方面的卓越能力,非专业的人士所惊叹的也是他的这种能力,但非专业人士不知道的是,这种能力只能作为后期的抽象能力的材料。第二部分是抽象的部分,抽象部分主要是指艺术家对造型、色彩、肌理、形式等绘画因素抽象的判断和营造的能力。上述诸因素对于艺术家来说皆如抽象的工具,而作品的优劣往往就是取决于对于这些抽象的精神工具理解以及组合驾驭的自由度。历史上伟大的艺术家都是这些抽象工具的高度自由的驾驭者,可以说艺术家突破限制取得自由的过程,也就是对于这些抽象的精神工具不断征服驾驭的过程。冷军也不例外,当他创作第一批精彩的写意场景的时候,让人们觉得意外。因为在既有的印象当中,他的超写实风格在意识中被定格了,人们没有想到冷军还能以这种语言方式来创作。其实,驾驭抽象精神工具的能力达到一定高度的话,一旦艺术家有语言变化的内在要求,那么他对抽象的语言工具的驾驭能力就会使他通行无阻,会很快熟悉这个新的语言领域。当然,这些只是抽象工具而已,冷军的语言变化是依据他本人内在的审美需要而定,语言的样式风格完全屈从于他内在的需要。也就是说,当冷军产生变化语言风格的内在需要时,他所依据的仍然是他对于抽象工具的驾驭能力,这是根本所在,风格只是抽象精神工具的组合运用问题。对于精神工具的运用本身是高于风格、逻辑上优先于风格,但却又要通过风格来展示的。第三部分是方法理性部分,也就是在艺术实践过程当中的方法程序认知。我们不得不承认,冷军有很多艺术家所没有的敏锐的方法直觉,他的良好的方法感是他娴熟地驾驭自然的利器。在这方面,理性的作用充分显现出来了。面对自然的对象,他会首先思考表现的方法,包括他后来的一批写意的作品也是这样。冷军的方法可以说是传统和创新的融会,面对不同的自然对象,他都会理性地判断恰当表现的方法。在某些时候会实验在前,直到得到满意可靠的结果才付诸画面的实践。这是符合艺术实践逻辑的,历史上的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其实也是这样做的,比如达芬奇为了试验新的材料和方法不慎毁掉了某些作品。冷军重视方法,但并不唯方法论,他良好的方法判断意识再加上强大的抽象语言工具的控制力使他在创作的时候无往不胜。方法是手段,是恰当地通向他精神彼岸的桥梁,方法不是目的,但如果在艺术实践中陷入方法虚无主义的认识里面,空谈表现,这样的艺术家往往一事无成。

  冷军在选择创作主题的时候不是随意的,一般意有所指。他谈到自己的创作时说“表达自己对客观物象的主观感受,虽不是借物抒情但创作中也免不了要巧妙地借助它物隐喻自己的观点看法”。纵观他的整体的创作线路图,也的确是这样的。冷军虽然把语言当做艺术的第一性,但他也不忽略某种隐喻的观念陈述。他的这种隐喻的观念在创作当中在一个具体的时期呈现出相对稳定的指向。例如他的《世纪风景系列》的创作观念意图很明显,通过描述一系列的现代社会的负产品的组合,表达对后工业时代的一种无声地指斥。《五角星》系列也阐述一种观念,五角星本身代表了某种价值的指向,而锈蚀、残破、腐败、累累修补的五角星则是对这个价值指向的否定,既是批判亦兼否定之否定的美好升华预期。《突变——有刺的汤匙》则有异曲同工之意。后来的肖像系列似乎又在静静地陈述一种古典的审美观念,在高速浮躁的现代社会里与观众一起重新审视传统、回味经典的意识,寻找久违的宁静心态。包括他后期的一些场景都意有所指,似乎要把观众引领到消弭已久的古典沙龙里,品读曾经的人文风范,充满了怀旧的情绪。

总之,作品的观念价值是双向综合的,既有冷军的隐喻观念,亦有观众的仁智之见。冷军作品的观念指向吻合社会文化现象深层结构要求,是这个宏观结构中的个别元素。它必然、也只能在这个时代出现。最难得的是冷军把主题或隐喻的观念与艺术语言本身很好地统一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结构。纵观艺术史,我们会发现其中为史册垂青的典范人物都符合这种历史文化结构的要求。这些艺术家恰当地把作品镶嵌在共时的历史文化结构中。艺术家不像思想家那样依靠形而上学的虚设,而是依靠直觉与实践来实现。这种直觉必须要符合宏观文化结构的整体共时性秩序,艺术家通过自己的实践,突破自然的限制和表现的限制,追求表达的自由,通过获得这种自由来达到自身与作品的平衡,从而达到作品与文化历史环境的平衡。

  当代艺术现象是一种庞杂的大潮,我们常谓之多元。多元并举,花开各表是艺术繁盛的表现。艺术家如何认识和介入艺术则需要智慧的考量。当然这一切对于艺术家来说不仅依靠理性地设计,而更主要的是依靠直觉的模糊体察。冷军在中国当代艺术家当中堪称典范,他敏锐地把握了他以及他的作品在现代艺术中的位置,以及在当代历史人文环境里的恰当所在。所以,他构建了自身与历史文化的平衡关系,当然,这一切的逻辑前提是:突破限制,获得自由。

 

 

孤处的样式:冷军写生状态谈

http://gallery.artron.net/show_news.php?newid=271091

作者:朱晓果 2012-10-10 08:40:48 来源: 艺术国际

 


资料图片 


  人在本质上是注定孤独的,人的一生似乎都是在人生浮沉后孤独的自处,孤处者能否超越宿命的结局需要找到独处的意义。希腊哲学家说:孤独即是自由,这里说的是思考与意义选择的自由,也是一种面对世俗定义的拒避。能在孤独中自由思考,感受痛苦或享受寂寞,是一种修炼的境界。


  冷军是一个能在画室里找到独处意义的人。冷军常年所在的画室很小,杂物满眼,能走动的面积不超过10平米,人进来就有被拒避的感觉,有点自囚的味道,但如果心有旁骛就不可能创作出那些需要极度虔诚才能平静完成的作品。这是一种常人本能抗拒的存在方式,体会不了的人就会误读,以致猜忌、质疑。


  冷军这批写生的作品大都是在每年春节期间完成,画友郭润文每年从广州回汉,几个早年的好友聚在一起画画聊天,十几年成了习惯。这批作品已不再追求艺术衍生的意义(形式或精神的),纯粹于再现语言。冷军说这是还原绘画的初时状态——也是一味沉迷于创作的艺术家极易丧失的绘画能力之本,保持这种能力才能在创作上避免感觉枯竭和能力降低。所以,这些作品又不同于一般的写生、仅满足于大的感觉和快感,是一种有目的技巧训练。冷军的写生画面是各类杂物与人物的杂乱组合,这些未经摆设的纷乱对象被准确的转移到画布上正是冷军所要持守的自然还原的态度,他认为练手就必须如此。冷军似乎是在寻求一种可能,即在短时间内最大极限的还原繁复对象的自然属性。那些被准确快速抓住的画架画箱的复杂微小的透视比例关系需要极高的技巧,也因此常常令观看者赞叹。这种发生在创作中的挑战自我能力的欲望,冷军在写生里也复制了。郭润文的写生方法与冷军截然不同,这两个沉溺入油画语言的人早先经常争论,后来发现争论的其实是风格的问题,风格本是争论不清的,还是彼此承认为好,观者也各取所好。春节写生本是一种朋友间私密相聚的方式,后来探访的人越来越多,画室常常人满为患,人来人往常常分散精力挡住视线,但年年如此的混乱场景大家竟慢慢的忍耐习惯了。唯一的好处是模特儿多了,安排吃饭的也多了。


  南方某报采访,关于油画写实语言,话题是由朱青生“油画语言要重新向西方学习”的言论而起。冷军说,没有必要再去向西方古典学习,我们已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不要有了好作品还妄自菲薄。郭润文说,油画艺术在中国的百年还未承接到精髓,要提倡作坊式的师徒传承,古典大师在年轻时就掌握了非凡技艺就是作坊样式的学习结果,学院式教育做不到。二人说的仅在技艺层面,无关精神,精神价值还是留给历史去翻检。由欧洲导入的传统油画样式在中国已有百年,无论何种风格,都是浅尝辄止,终成为一种历史的缺憾。郭润文在传统写实语言的研究上取得的成绩已令油画界的同行们瞩目,冷军的风格与技法却似乎与传统无关,但其极端写实样式的研究与探索无疑已超越了他者。在具象写生这一块,冷军似乎也在尝试自己的样式,尚在造化之中。


  冷军的画室在旧租界的一栋俄式建筑里的一角。这栋楼及这条街散发着旧时代的味道,初来的人走入,会觉得处于黑白旧片的投影里。雕花门廊和房屋尖顶散落四周,剥蚀如墓陵。没有旧时的影像记录,故去的只能靠想象。街的旧主人是俄罗斯人、法国人,旧领事馆院内巨大的法国梧桐伸出的枝叶荫护着半条街,咖啡馆像群菌一样围在附近,是黄昏时做玫瑰梦的好地方。冷军和朋友们在里面的一间客厅里有四年的春节写生。去年陈丹青说要来一起画画,但没来成,今年高小华庞茂琨(微博)一批四川画家来体验了几天。几个法国人来画室不愿离开,隔天就自愿做了模特儿。艺术是什么,在这里没人思考。画布、画架、模特儿,一如几百年前。


  以上情景在当代艺术热闹喧哗的背景下,已是日渐式微的图景,艺术价值所在已成为普遍的困惑,架上绘画被讥为死亡,艺术陷入庸俗的社会进化论。精神批判如碾压机要将艺术平面单薄化,艺术形式进化史论总在进行末日审判,唯独忽略艺术家自在的价值,然而一切精神张扬的最后标榜还是要回到自由的字面上,回到人对自我的自由处置上。


  这是时代背景下的一个角落,远离喧嚣,尽管画廊和拍卖公司死死盯着这里面的作品,但这里的人没有丧失自处,画家自以为是的作品都没流出。可以说,这是一间自设的牢狱,每次一月之久的写生结束,出外郊游两天,就算是放风了。


  这间画室吸引了媒体、官员、藏家、作家,法国领事馆的文化专员是常客,凤凰资讯台也赶来采访,静待数小时等写生结束。也许是这里有绘画名家,也许是一个逝去的梦还在咬噬现代人的心,逝去的或还在微醺发酵的究竟是什么,形形色色的模特和一大批画作是否也归于旧梦,谁也说不清。


  某晚在作家胡发云的家里聚会,胡发云的小说刚被解禁,被称为有精神担当的作家。胡发云钢琴弹唱前苏联歌曲,高小华唱京剧毛氏语录,冷军的是京剧《野猪林》——这是种标签式的时代情绪,一种令人不安的怀旧殇情。这确是个令人不安的时代,如何安放自己的灵魂似乎需要思考,其实对于个人而言,只是合不合适你自己而已。

 


最后更新[2012-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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