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课堂建立在教学认知之上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系  周彬

曾经得到一张油画，当然只是学生的习作而已，于是附庸风雅地挂在墙上。有一位搞艺术的同事到家里，看到我居然挂这样的画，说你真是没有艺术品味哈。我说，画不都是艺术，只要是艺术，那就不分好与坏了。他说，这就是你们对艺术最大的误解，艺术品表现出来的是艺术，但真正让画成为艺术品的，还是要以科学与技术为前提的。比如这张画，树的影子和太阳的方位就不对应。他接着说到，在艺术专业的学习中，有一门专业课就是人体结构，只有学好了这门课，我们才可能把人画好。听了他的这番话，不由让我想到，虽然课堂教学呈现出来的是艺术，但真正要把课堂教学做成一件艺术品，还是离不开我们对课堂教学的科学认知。尽管课堂教学的脸面应该是一件艺术品，但支撑课堂教学内涵的仍然应该是大脑，也就是课堂教学的科学规律和教师的教学理性。

虽然大家对教育最不满意的是课堂教学，但课堂教学不管在实践模式上，还是在理论流派上，又是最为丰富的。当到不同学校听课时，去听不同教师的课时，大家都在介绍自己的课堂教学模式是什么，都在介绍自己是如何设计这堂课的，我总是问自己一个问题，在这些课堂教学模式之中，在不同教师的课堂型态之中，有没有一个共同的，同时也是一个不可放弃的特征呢？如果有，这就应该是课堂教学的本质吧。那不同教师的课堂型态，不同学校的教学模式，看起来五彩缤纷，可又体现了多少课堂教学的本质特征呢？我们今天的课堂教学，究竟是在体现课堂教学本质的大道上取得了实质性的进步，还是在借用那些精妙的设计与丰富的资源来掩盖课堂教学的本质呢？

课堂教学的本质是什么？看起来这是一个纯理论问题，但我更愿意把他看成是一个纯实践问题，那就是课堂教学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在教与学之间，在教师与学生之间，如果没有学生，那么教师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没有教师，并不等于学生的存在就没有意义，因为在没有教师的情况下学生还可以自学。所以，教是为了帮助学而存在的，教自身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与之相应，单独评价教学的好与坏，单独评价教学的有效与无效，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教学的好与坏，要以是否促进学生学习为标准；教学的有效与无效，要与学生是否借助教学取得了比自学更大的进步为标准。

对具体的课堂教学而言，又应该如何理解三维目标呢？要让一堂课同时承载“知识与技能，方法与过程，情感、态度与价值观”，这一定是超载的；但如果说要让一堂课只是完成知识与技能的目标，或者只完成方法与过程的目标，或者只完成“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的目标，这肯定也是荒唐。可是，如何让课堂完成三维目标呢，问题不在于我们如何理解三维目标，而在于我们如何理解课堂。课堂在这儿不应该是一节一节被肢解的课堂，而应该是一个课堂系列，是一天课堂的整合，是一学期课堂的联合，只有扩大了课堂的容量，才可能装得下更长远的三维目标。因此，只有对课堂教学有了科学的理解和深刻的认知，对课堂教学的驾驭才可能游刃有余；缺少对课堂教学的科学理解，我们建构的课堂不但成不了艺术品，反而可能成了真正的教学艺术家们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