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政治是世上最肮脏的两样东西之一,也是男人最热衷追求的。说其肮脏,多是指政治手段,而不是政治所宣称的目的。
孙郁有一篇文章《学者的良知与市侩的手段》,我觉得可以用来说明纯粹的学者为什么不能从政?
他引鲁迅的话“教书一久,即与一般社会暌离,无论怎样热心,做起事来总要失败。假如一定要做,就得存学者的良心,有市侩的手段,但这类人才,怕教员中间是未必会有的。”
孙郁写道:在鲁夫子眼里,《新青年》诸君,学者的良知是有的,但缺乏市侩的手段,从政者不谙黑白之道,对读书出身的人而言,也只能败下阵来。这一看法在几十年后被不幸而言中。……天底下的政客是无是非的。即鲁迅所云的“做事的虚无党”。明明不信仰什么,却摆出真理的化身,只落下了世人的冷嘲。鲁迅在北京做了十余年的科员,深知官场之道。以硬碰硬不行,易伤于其身。唯一的法子是“壕堑战”、“钻网子”,即通于世故的计谋。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终究与官场没有融和之地。…… 对恶的势力,以书生的办法为之,终究是软弱的。陈独秀的失败,乃在于不会政治手腕,不能以恶制恶。……在良知与手段之间,做得合于天理人心,是殊为不易的。学者们太善,则革命受挫,而用权过毒,人道则伤,二者是难以两全的。古人云:秀才造反,胜者甚殊,是的的确确的。
美国学者悉尼·胡克曾在那本《理性、社会神话和民主》一书中感叹说:“政治的理论显著地是人们用伪装的定义来行事的一个领域。智慧和政治明朗性的起点是要求承认在凭约定和定义而成为‘真’的陈述和具有预测性质的、且其真理性不取决于我们随便的意志而取决于实际事态的陈述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