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某杂志主编在网上QQ动态中互动调侃。我和主编是老相识,所以交流时说话比较随便。
主编:教研活动如果划省、划市甚至划县为牢,抑或拘于流派或门户之限,那就是在演绎当代版的“坐井观天”。
我调侃他:老某啊,你急啥?语文事业也不是靠急的。坐井观天有啥不好。坐井观井都不容易。
某主编回复:坐井观井当然不容易,坐天观井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回复:有天吗?没井的人太多了。
某主编回复:呵呵!呵呵!
某主编回复:呵~!
一看表,已是下半夜。于是以下的话没有再说。
孔子曰:不知生,焉知死。
我说:不知地,焉知天。
“井”不是“地”,但“井”是“地”的一部分。要谈“天”,最好先要了解一下“地”。而“井”是部分之“地”,是部分“地”的代名词。
再说,中国语文界有“天”吗?
也许有。
但目前中国语文界谁有资格谈“天”?
我看谁都没有资格。
一般与个别即共性和个性是辩证的统一。个别不是一般,但一般只能存在于个别之中。一般与个别的区别是相对的,两者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人的认识是从个别事物到一般事物,又以对一般事物的认识为指导,认识尚未认识或尚未深入认识的各种个别事物,从而补充、丰富和发展对一般事物的认识。“井天”不是“海天”,更不是“全天”,但是“井天”中有“海天”与“全天”的“基因”;在一定条件下,“井天”可以转化为“海天”与“全天”。
人们往往习惯于形而上学地把“坐井观天”当成形而上学的代名词,不加分析地用它来嘲讽把部分当整体的看问题的方法。“坐井观天”确有可能是形而上学思维方法的表现。但是,管中不可以窥豹? 一叶不可以知秋?举一不可以反三? 学术史告诉我们,“坐井观天”看问题的方法,既可以是“片面”的,也可以是“深刻”,即“片面的深刻”;由于“片面的深刻”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事物的规律,所以尽管片面,但又具有某种全面的特质。这就是我们日常会发现偏见往往是“洞见”的原因。而所谓“坐天观井”的“全面”的看问题的方法,则往往大而无当,往往肤浅。
看问题,既全面,又深刻,那当然好。可是除了神仙,谁做得到?
“坐井观天”是要资本的。就做学问而言,先要挖好自己的那口“井”,先能“坐于井”,才有“坐井观天”的资本。有了自己的“井”,了解了自己“井”上那个“天”,或者说至少先对自己“井”上那方“天”有所了解,才具备谈比井上的“天”更大的“天”的资本。
当然,如果说要知山外有山,学无止境,不要犯了错误还自以为是,这当然是对的。但做学问,不仅不能完全否定“自以为是”,有时还要大力肯定。学者要有学术自信,学术才能发展。一个学者,对自己认为正确的认识,就是要自以为是,就是要“独持偏见一意孤行”(徐悲鸿书房对联)。从某种意义上讲,“自以为是”是一个好学者必备的基本素质。
我曾经在文章中说过,中国基础教育界有没有一个学术界,是大可怀疑的。如果把中国基础教育语文界这口“井”放在中国学术界这个“天”中观察,我们就会发现,中国语文界还没有“坐井观天”的资格。因为在许多人文社科学者(包括研究教育学的学者)眼中,它根本就算不上一口“井”,哪里还谈得上“坐井观天”,更何谈“坐天观井”。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一言以蔽之:先老老实实挖好自己的“井”再说,先了解自己“井”上那方“天”再说。"井"都没有,还谈什么“井天”!还谈什么“海天”与“全天”!“坐井观天”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坐天观井”!
先有自己的根据地井冈山,再来谈解放全中国。
(201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