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又看了一遍工作室梁青和王雪娟写的2015深圳高考一模下水作文《彼得!彼得!》《可怜的彼得,现在你是不是很痛苦?》,觉得写的真是不错。王雪娟的文章提到由李安执导、获第85届奥斯卡奖最佳导演奖的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部电影我没看过,但从报刊上读过关于这部电影的影评,知道这部电影是很有哲学深度人性深度的一部电影。
便忽然想到我这半辈子,也曾被写老虎的作品感动。
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曾从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拉丁美洲文学丛书《基罗加作品选》中,读到被公认为“拉丁美洲短篇小说之王”“拉丁美洲短篇小说之父”的乌拉圭著名作家奥·基罗加的短篇小说《胡安·达里恩》。这篇小说写的是,有个年轻、守寡的可怜女人,把染上天花死去的小儿子——她在世上仅有的东西——送去掩埋之后,捡回一只和父母离散的无助的虎仔,倾注全部母爱,含辛茹苦地把小虎崽养大成人,把他取名叫胡安·达里恩。最后村民发现这个孩子实际上是一只老虎,便一齐追杀他,硬把他逼回到原始森林,同时残酷迫害养育他的妈妈。这只虎后来向迫害者疯狂复仇。而每到养母的祭日,他都会来到妈妈的坟头,用自己的鲜血写下几个大字:胡安·达里恩。这篇小说具有强烈震撼人灵魂的艺术力量,我曾反复阅读过许多次。特别是我要写回忆我小时候和家人的文章的时候,都会找出这篇小说重读一遍,每读一次,那只老虎都让我落泪,同时又给我巨大的精神动能。
另外,有两篇写狗的小说,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一篇是约半个世纪前在外婆家看的。我小时候很怕到外婆家去,也怕走亲戚,因为走亲戚要会笑。会笑的小孩逗人喜欢。可是小时候的我虽很敏感,内心比一般小孩成熟而丰富得多,但就是不喜欢笑,不喜欢和人交流,真正是大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孩子。不爱就不爱,作为回报,我也就特别不爱去外婆家了。有次被母亲拖去外婆家,闷得无聊,从小迷恋文字的我想看书,便从上过初中的七舅住的房间,翻出几本当时的初中语文课本,从中读到好几篇峻青的小说,如《黎明的河边》《党员登记表》《老水牛爷爷》等等,每一篇都感人至深。《老水牛爷爷》原文的结尾,写的是老水牛爷爷解放后在一次防汛抗洪的战斗中,面对急流浊浪与骤雨狂风,,他临危不惧,率先潜水护堤,并以身堵洞,不幸英勇牺牲。他牺牲后,他养的那条叫黄狮的狗,身卧长堤,彻夜哀嚎,尽管它的四周堆满了人们送来的食物,但仍然绝食而亡。那条狗把七八岁的我感动得又流鼻涕又流泪。我阅读文学作品落泪,大概这是头一回(我女儿小时候有一次趴在床上看童话看哭了,当时她的年纪和我当年被峻青感动落泪差不多大小,可能还要小一点)。峻青的小说,笔墨浓重,激情充沛,其美学风格是悲与壮的高度融合,同时又始终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的精神;其笔下的人物性格灿烂得光彩夺目,人物身上蕴积和爆发出的强大的精神力量气吞山河。我曾说过,峻青小说的风格潜在地影响了我的性格以及其后的教学风格。
第二篇,是三十多年前的大学时代读的屠格涅夫不朽的中篇小说《木木》,翻译者是巴金和他的夫人萧珊。《木木》是屠格涅夫最为出色的一部中篇小说,描述的是:农奴戈拉希姆又聋又哑,是庄园的看门人。他力大无穷,生性严肃,但在笨拙木讷的外表下,却有颗敏感、温柔、渴盼温情的心。柔弱和善的洗衣女工塔季扬娜是他倾慕的对象,却不幸被任性骄横的地主婆许配给了一个酒鬼,最后被迫远走他乡。在送塔季雅娜走的路上,盖拉新捡回了一只小狗,唤做木木,从此木木成了他生活的慰藉,将自己的一腔爱意尽数倾泄在它身上。可这点可怜的慰藉也不能见容于女主人,最后,被迫将木木溺死的戈拉希姆怀着满腔愤恨回到故乡去了。……巴金和萧珊的翻译优美又感伤。那条狗的命运,让人伤心得心碎。
这些感人的老虎与狗,都有一共性:比人还人。
想想我们人啊,有时还真是赶不上这些狗呢。
这辈子还有一条“狗”也感动了我,就是鄙夫人。我老婆属狗。
(2015-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