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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汪洋来稿:灰堆中的碗碟是闰土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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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来稿:灰堆中的碗碟是闰土偷的吗?

 

本文发表于2015年第3期《语文教学研究》

灰堆中的碗碟是闰土偷的吗?

                         ——与李宝虹老师商榷

 

广州市第四十七中学汇景实验学校汪洋

 

鲁迅小说《故乡》中关于杨二嫂从灰堆中掏出的碗碟是杨二嫂对闰土的栽赃,还是闰土偷的?一直以来都是读者的一个争议。大多数中国读者都否认这是闰土的偷窃行为,但也有些读者持相反的意见。甚至于日本的教学参考书毫不迟疑地肯定是闰土把碗碟埋在灰土里,这是闰土的偷窃行为(《故乡》入选日本高中语文教材)。2014年第7期《中学语文教学参考·中旬刊》刊登了李宝虹老师的文章《灰堆中的碗碟是谁埋下的?》,该文比较全面地论证了闰土偷碗碟的观点。笔者非常欣赏李老师的独到眼光,但对文章观点不敢苟同。本文试图与李老师商榷,并粗浅地表达对《故乡》中这一争议的思考。

李老师从四个方面来论证了闰土偷碗碟的观点:“从小说主旨上来分析”“从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来分析”“从小说的细节上来分析”“从小说选自的作品集《呐喊》来分析”。第一、第二和第四方面属于从小说的整体来分析,第三方面属于从小说的细节,即局部来分析。文章从整体到局部,多方面论证。从形式上来看,论证过程似乎是符合逻辑的。但是细细琢磨,我们就会发现论证过程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我们先来看看李老师如何从小说的整体来论证她的观点。在“从小说主旨分析”部分,李老师认为,要抓住“冷”来理解小说的主旨。这无疑是正确的。但是李老师在该部分的结尾得出结论:作者极力渲染“冷”展现了封建制度统治下农村经济的日益凋敝和人们精神上的麻木、冷酷和自私,以及显示生活中的人情冷、世俗冷。贫困无奈的闰土是逃不了这种冷漠环境的影响的,让他在灰土中埋下几个碗碟,既顺理成章,又能更加有力地揭示出封建社会盘剥和压榨劳动人民的罪恶,有利于增加作品的悲凉意味和悲剧色彩。这样的结论是站不住脚的。“我”心境的冷,小说几乎通篇都在渲染“冷”的氛围,这是事实。但这一定就能得出闰土偷碗碟的结论吗?难道闰土不偷碗碟,就不能表现小说的“冷”吗?难道杨二嫂或其他人偷碗碟就不能表现小说的“冷”吗?纵观全文,我们不难得出结论:闰土给“我”带来的“冷”是因为两人精神上的隔膜与闰土艰难的生活、麻木的精神。由全文“冷”的氛围直接得出闰土偷碗碟,显然是缺乏说服力的。

同样的道理,李老师在“从小说选自的作品集《呐喊》来分析”部分的论证也是缺乏说服力的。在该部分的论证中,李老师指出,《呐喊》中提出了“批判国民性”的主题,作者无情地揭露和批判国民的劣根性和弱点,而后得出结论:小说在暗示闰土在偷碗碟。批判国民劣根性和弱点与闰土偷碗碟之间缺少必然的联系。难道批判杨二嫂等人就不是批判国民的劣根性和弱点了吗?难道批判闰土的麻木就不是批判国民的劣根性了吗?难道闰土不偷碗碟他就没有劣根性吗?

李老师在“从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分析”部分得出结论:让闰土偷碗碟可以加大中年闰土和少年闰土的反差,反映人性被虐杀的莫大悲哀。这个观点看起来,是有道理的。但是这得有一个前提,我们要在小说的内在逻辑中找到闰土偷碗碟的证据。否则这就是强加给文本的。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李老师如何从小说的局部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即“从小说的细节上来分析”部分的论证。李老师认为,小说有一个细节可以证明是闰土偷了碗碟。“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有没有吃过饭,便教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李老师认为,那些碗碟都放在厨房里,闰土炒房很容易看到的,当面对“这十多个碗碟“时,穷困至极的闰土难免动心。由于闰土已经拿了不少“我”家的东西,心中有愧,于是把碗碟埋在灰堆中,像杨二嫂推测的那样“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笔者以为,这个细节并不能表明闰土偷碗碟。首先,闰土进厨房就一定能证明他偷碗碟吗?如果闰土是个惯偷,或者闰土也是那些“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人,那么这个可能就存在。我们无法从小说的其他细节中找到闰土是惯偷或者是“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人的证据。那么这个可能性就很小。其次,从小说的叙述来看,进厨房的人应该不止闰土一人。小说第32自然段有这样一个细节:“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小说77段也有类似的细节:“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杨二嫂正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这些顺手牵羊、公然占便宜的人去厨房逛逛完全符合小说情节的内在逻辑。既然那么多人都可能进了厨房,怎么能断定碗碟是闰土偷的呢?

根据以上论述,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李老师论证闰土偷碗碟的过程是不符合逻辑的。现在,笔者试图根据小说的内在逻辑,尝试论证灰堆里的碗碟不是闰土偷的。

首先,从小说的整体来看,闰土偷碗碟不符合小说的内在逻辑,也伤害了小说的艺术效果。《故乡》主要是通过对故乡变化的描写来表达作者对社会和人生的思考的,而故乡的变化又主要表现在故乡人物的变化上。闰土和杨二嫂是小说塑造的两个典型的故乡人。小说正是通过“我”的眼光来关照二三十年以来闰土和杨二嫂的变化,并以此来表现社会人生。小说叙述了二三十年以来故乡经济日益衰落,在大城市已经过欧风美雨的洗礼之后,故乡人的思想观念仍旧停留在封建时代。桎梏闰土的等级观念和杨二嫂对“我”“放了道台……有三房姨太太”的污蔑都是故乡人封建思想的表现。在这一点上,闰土和杨二嫂并没有区别。但这个两个人物在性格上又有根本的不同,闰土被塑造为“辛苦麻木而生活”的人,而杨二嫂则被塑造为“辛苦恣睢而生活”的人。闰土和杨二嫂加起来可以象征故乡所有的人:闰土象征的一类人,在贫困的压力下,辛苦麻木但仍不失善良淳朴;杨二嫂象征的一类人,在贫困的压力下,辛苦恣睢,为生存不择手段。故乡人要么类似闰土,要么类似杨二嫂,所以闰土加杨二嫂就是故乡的全部。小说对闰土的叙述和描写饱含着同情,而对杨二嫂的叙述和描写则流露出明显的嘲讽。这是小说的显性内容,笔者就不做详细的论证了。 如果灰堆里的碗碟真是闰土偷的,那么闰土和杨二嫂在性格上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呢?闰土岂不是也成了“辛苦恣睢而生活”的人了?那么小说中“辛苦麻木而生活”的人又指谁呢?那么“我”还有必要处处同情,时时留恋一个偷碗碟的闰土吗?所以闰土偷碗碟不符合小说的内在逻辑。此外,闰土偷碗碟还伤害了小说的艺术效果。孙绍振先生在《为什么猪八戒的形象比沙僧生动——拉开人物感知、动机和行为的距离》一文中指出,在一定的限度内,人物心理(感知、情感、语言、动机、行为等等)拉开的距离越大,其艺术感染力越强;人物心理的距离越小,其感染力越弱。猪八戒之所以有艺术生命,就是因为他的感知和情感既不同于孙悟空,也不同于唐僧。面对贫穷,闰土虽然麻木,但仍然不失善良淳朴;而杨二嫂却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这样两人才有属于自己的独特个性,二人加在一起才能象征故乡所有的人,因而具有了更强的艺术生命力。如果闰土也和杨二嫂一样贪小便宜,那么这两个艺术形象不是雷同了吗?二者的艺术生命力都将因此而大打折扣。

其次,从小说的细节来看,闰土偷碗碟也不符合小说的内在逻辑。首先,闰土没有偷碗碟的动机。小说第74自然段有这样一个细节:“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闰土可以拣择“我”家不必搬走的任何东西。如果闰土须要碗碟,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没必要去偷。再如前文批评李老师文章时所提到的小说第32段和第77段的细节:来“我”家顺手牵羊,偷东西的人很多。杨二嫂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这些细节无不表明闰土偷碗碟不符合小说的内在逻辑。

那么,到底是谁在土堆里埋下这十几个碗碟呢?根据以上对小说内在逻辑的分析,比较合理的推测应该是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杨二嫂得知闰土可以拿 “我”家不必搬走的任何东西后,嫉妒闰土,认为闰土的特权伤害了她的利益。因此栽赃闰土,伤害闰土的名声,破坏“我”家对闰土的信任,从而想从“我”家捞到更多的东西。即使不能达到目的,也可以以此邀功,为光明正大地拿“我”家东西找到道义支持。第二种可能是闰土在向“我”家要了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和所有的草灰后,又要了十几个碗碟。碗碟是易碎品,搬运时容易撞破,于是闰土把碗碟埋在灰土堆里运回家。闰土埋碗碟的过程,被每日都到“我”家的杨二嫂看见。惯于占便宜,随手拿走别人东西的杨二嫂以为闰土和她一样,于是揭发闰土,以此邀功。   

 

 

   

 

 

 

   

 


最后更新[2015-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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