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味教学法在初中散文写作教学中的应用
梁 青
（培正中学，广东 广州 510000）
（《语文教学通讯 初中刊》2015年第12期）
摘要：文章以语文味教学法“一语三文”的基本结构模式为层次，结合具体实例，分别从语言、文章、文学、文化四个方面，阐述了语文味教学法在初中散文写作教学中的应用，对指导和研究初中散文写作教学具有积极意义。
关键词：写作教学 散文写作 语文味教学法 一语三文
语文味教学法与其他语文教学法最本质的区别是：其他语文教学法是再现性教学法，语文味教学法是表现性、抒情性教学法。
下面，笔者对语文味教学法在初中散文写作教学中的应用作一些理念生发和具体阐述。
一、语言：散文写作的情境化（起点）
语文味教学理论倡导的写作，不是主观宿构的写作，而是自然生成的写作。学生没有写的意识和冲动，是写不出真正的文章的。散文写作因为是表达自我的思维活动，更需要内在的欲望驱动，但写作意识和冲动不是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有，需要唤醒和激发。那靠什么来唤醒和激发呢？语言。语言环节在散文写作中主要解决“为什么写”的问题。写作前，大多数学生处于“没有”的状态，“没有”却要硬写，当然很难。这时，教师要善于“无中生有”，因为“有”才能“写”。语言环节就是要用语言点燃学生写作的灵感，创设具有语文味的写作生态环境，引发学生的“私情”“私见”。这样，整个写作过程才会“有温度”，写出的文章也才会“有温度”。这是语文味教学法指导散文写作至关重要的第一步。这个过程，我们可以称之为“情境化”，即俗称的“暖场”，或叫做“暖笔”。
1.语文味教学法语言环节在散文写作教学中的作用。
写作教学中，教师必须先把学生带入这种情境，使其进入强烈的情绪状态，产生强烈的释放欲望，学生的头脑中才会自然生成所谓的立意、基调、情感、主题，才会产生接下来的写作思维的演绎和表达，进而写出好的散文。这类似于孔子提倡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的教学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说，好散文是情绪和欲望造就的，是浑然天成的，是“天工开文”。语言环节是整个写作教学的起点和基础，是散文写作的动力源泉，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散文境界的高低。
2. 语文味教学法在散文写作语言环节应用例说。
比如，让学生写一篇关于竹的散文，如果他们没有任何情绪和欲望是断然写不出来的。写关于竹的散文，每个人对于竹的所思所悟都不尽相同，而且这种不同与其内心的生命体验是息息相关的，必须赋予竹更多的审美价值和生命内涵，在竹和“我”之间找到情感的共通点，才能以竹抒情释理，借竹看到更多，唤醒更多，感悟更多。为达到这一目标，教学中教师要在语言环节讲述历史上关于竹的奇闻轶事，展示关于竹的中国书画，听读关于竹的诗文曲赋，畅谈自己对竹的认识和感受，以此引发学生油然升起对竹的袅袅情思。这样，他们才可能生成即将动笔写作的这篇散文的立意和基调。郑板桥画竹，正是因着“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的情境才完成的。总之，心里“有”了，笔下才能“有”。散文写作教学，要求用语言营造出类似的情境，目的是让学生把眼中之竹化为胸中之竹，再把胸中之竹生成笔下之竹。这个过程是一个让学生从生活状态进入审美状态，再由审美状态走向艺术创作的过程。正所谓“意在笔先”，语文味教学法“一语三文”教学模式中的语言环节的任务，就是“蓄意”。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无论运用哪种语言开展教学，都不能游离话题，无关痛痒，必须贴合题目（话题）本身，甚至要与教学主题（写作主题）暗合，目的是要实现“无中生有”。这个环节中的语言是直观感性的、基础性的、引入性的、生发性的，不涉及语言深层的品味赏析和运用。
二、文章：散文写作的结构化（重点）
语文味教学法相较于传统教学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区分了文章和文学的教学。关于文章和文学环节的写作指导，程少堂教授提出了“丰肚法”。所谓“丰肚法”，是为解决作文教学中学生有初步立意后，仍然觉得无话可写或内容干瘪这一普遍性问题提出的一种深层次的写作思维训练方法。“丰肚法”依次由“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趣”三个步骤组成。其中，文章环节主要由“物”和“序”两步构成，文学环节涉及“趣”的问题。下面，我们就以“丰肚法”为理念，探讨散文写作的主体部分如何展开的问题。这是散文写作的重心所在，主要解决“写什么”和“怎样写”的问题。
1.“丰肚法”在散文写作教学中的作用。
第一步：将抽象的主题轮廓化。轮廓化就是围绕文章的初步立意或主旨，选择材料使文章形成一个概貌的过程，或者说就是选择典型材料，从不同的角度渲染（重复）和反衬（对比）主题、立意的过程。［1］正所谓，“有”了好的素材，文章就会“言之有物”。
第二步：将抽象的主题层次化。“丰肚法”认为，层次化是将文章抽象的主题、主旨，或将中心具体化的那些材料或分论点，进行有序化和结构化。这就是“言之有序”。这里需要强调的是，散文这种形象性、抒情性很强的文体也是很讲逻辑的，逻辑性强的抒情散文，艺术表现力会更强。形象思维中善于讲逻辑，是语文味教学法追求的辩证法。
写散文要“形散神不散”，“神”定了，“形”也就呼之欲出了。散文写作过程是“发私情”的过程，作者的私情如果总是处在呼之欲出的境地而无法释放出来，到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欲而不出的焦虑了。“丰肚法”就是为解决此困境而诞生的作文教学法，散文写作一旦突破这一瓶颈，眼前就是一片开阔地。
2. 语文味教学法在散文写作文章环节应用例说。
写文章铺展结构、明晰主旨的过程，其实就是运用素材丰满文章的过程。语文味教学法指导的写作，追求的是一种自然状态下的写作，如果语言环节铺垫渲染到位，学生便根本不需要去刻意地“找”素材，因为素材不是粘贴拼凑而来的，而是从感情、立意这棵大树上“生”出来的。散文写作过程中，因为学生的感情深挚而饱满，所以素材会源源而来，他们只需“选择”而无需“硬找”，要做的只是按逻辑关系有条不紊地次第展开，每一次的渲染或对比，都是一次丰满文章的过程。
还以写关于竹的散文为例。当学生确定以“不屈的气节，高洁的操守，坚贞的韧性”为主旨和感情基调写竹时，看到翠竹上瘦硬的竹节就会想到竹子瘦硬的气质，就会联想到具有瘦硬气质的人和民族。因为，气质是竹和人（民族）的联结点。于是，就可以先把竹节轮廓化为竹子、文人、国家、民族之气节。这样，就有文章的大体之“物”了。接下来，就可以从植物属性的竹写到有竹品格的文人，进而写到国家、民族的竹文化和竹文明。这是一个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由实到虚的事理逻辑过程，它构成了文章环节的“序”。这个“序”，是自然生成的，是由眼前之竹展开联想，进而化为胸中之竹，汇聚笔端时还可以从眼中植物属性的竹，写到梅、兰、松、菊、莲，再想到以画竹闻名的“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捕捉他若干瘦硬的细节（如“竹”诗画中的人），把这些细节连缀组合成片断式镜头，由此及彼，推而广之，联想到有这样瘦硬气质的人不止一个，还有“竹林七贤”与苏东坡等具有竹品格的文人，然后反复叙写，进而还可再写一两个没有这种瘦硬气质的人作为反例进行对比，如此这般多次渲染、对比之后，再写具有竹子般精神品格的国家与民族，最后再回到眼前所见之竹，这时的竹便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完全是植物属性的青青翠竹了，而是具有了人格、国格等文化属性的竹了，即这时的竹已经是一个具有象征性美学意义的文学意象。这样写作，一切顺理成章，首尾圆合，收放自如，天衣无缝，所写文章怎能不丰满？
由此可见，其实写竹就是写人，写人又是在写竹，对竹的情感就是对人（包括国家和民族）的情感，每写一层，情感就升华一层，整个过程中教师要做的，就是引导学生围绕立意、情感这个“神”，不断展开丰富、合理、有序的联想，即进行反复渲染或对比。这里需要指出的是，散文写作中的联想强调合理、有序，即强调联想虚构的逻辑性，这一点不可忽视，而且是联想越多素材就越多，渲染（对比）越多文章就越丰满。可以说，联想（渲染、对比）是散文写作最基本的方式和技法。
总之，文章环节承语言环节而来，散文的“神”是自然生出的，散文的大局也是自然“生”成的，接下来便是运笔写作了。这时，思维必然要从语言的空间共时性状态转入文章的时间历时性状态。文章环节已经定了散文的“神”，“神”可以生“物”（轮廓化），由“神”统帅的素材再散也不会偏，不会乱，而是“形”中见“神”，杂而有章，而且“神”还可以生“序”（层次化），决定各部分之间的内在联系、内在逻辑、深层结构，先写什么后写什么，上下文之间的衔接过渡，都要围绕“神”展开。朱熹说“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也”，这个“理”大约就是“神”了。
三、文学：散文写作的艺术化（美点）
散文写作进入文学这一环节，也是要彰显散文文学性的时候。这主要是指表达的艺术化。具体而言，主要是解决写作中语言的表现形式，以及遣词造句依语境而产生的动态性和个性化，还有如何运用艺术手段和技巧刻画文学形象等问题，其中自然也会涉及“丰肚法”中的“趣”（抽象段意的波澜化）的问题。文学环节在散文写作中的应用，主要是解决“怎样写才能写得有趣，写得美”的问题。
1. 语文味教学法文学环节在散文写作教学中的作用。
散文的文学性决定了散文写作至少要比其他实用类的写实性文体要多点文笔和“文艺腔”，甚至还要鼓励有一点语言的创造性，也就是表达上要多点艺术化、个性化。否则，散文就很难凸显其文学性，更不用说新意了。文学环节的艺术化问题，可以从形象的波澜化和语言的诗意化入手进行琢磨。这个琢磨的过程不仅必要而且至关重要。
2. 语文味教学法在散文写作文学环节应用例说。
先说“有趣”。如何才能让散文写得有趣呢？“丰肚法”的第三步，即将抽象的段意波澜化，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所谓“波澜化”，就是采用多种方式，避免段落内部的行文刻板单调，使其变化曲折，跌宕多姿，充满盎然的生机，其基本的思维方法也是对文段、文句的“意思”的渲染（重复）或对比（反衬）。［2］语文味教学法主张写作不仅要写出文章一般的“意义”，更要写出文章特别的“意思”，这个“意思”说的就是“趣”。
那怎样为散文形象制造波澜呢？我们知道，小说情节的起伏、悬念通常是靠艺术化的反常和叙述的转折、断裂或者跳跃来实现的。塑造散文形象也是如此，偶尔添加一两个反常、变形的镜头或片断，也可以给读者造成审美心理上的落差，从而获取一种“第一次”的新奇艺术效应。这就是“波澜化”，也就是“言之有趣”。这些反常、变形，有人称之为“艺术的陌生化”。
再说“美”。这里我们着重谈散文的语言美。如果说文章环节学生只是写出了散文的初稿，那文学环节就是对散文的语言进行打磨。比如，你要写一篇与竹有关的散文，起笔可以从竹的自然属性写起，为了强化、映衬竹的特点，你还可以宕开一笔，用梅、兰、松、菊、莲等植物进行类比，写出它们相同但又各异的气质，渲染凸显出竹的形象，为全文定下情感基调；接着，你可以由竹想到与之相关的人物、故事和诗文，通过白描或细描的手法把人物的精神气质勾画出来，甚至于你还可以运用虚构的细节，凸显像竹一样的人，如“竹林七贤”、苏东坡、郑板桥、齐白石、钱钟书等文人的品格，由此发现竹和中国文人之间有内在的相似性，并展开想象，运用象征手法层层渲染，纵笔去写文人雅士的清高孤傲，去写中国文化的君子之风，去写中华民族坚韧不拔的竹品格。显然，相较于第一层的眼前之竹的实写，后面几层的联想和想象几乎全是虚笔，都是借竹抒怀言志，使用的都是诗意的语言、艺术的手法，完全是在进行文学创作。如此，你每一次的旁逸斜出都是艺术的虚构，每一次的艺术虚构又都彰显了情感的逻辑美。于是，这些宕开的笔墨、横生的枝蔓，就构成了文章的“趣”。可见，散文的“神”不仅可以生“物”生“序”，还可以生“趣”（波澜化）。
文学语言有三个特点值得我们在写作教学中关注：一是内指性，即指向文中的特定情境，符合情感逻辑；二是心理蕴涵性，即蕴涵作者的心理体验；三是拒阻性，即打破某种语言常规，也许不易为人所理解，但却能引发兴趣，获得审美快感。［3］因为散文的语言超越了语言规范，所以它更自由灵活，更富有诗意，更耐人寻味，也便更具美学价值。
散文要抒情，要明理，但这情与理都必须是自己的。这个“自己”，就是程少堂教授所谓的“私”。因为“私”，所以个性，所以独特，所以艺术。《语文课程标准》强调学生要自由而有创意地表达，一定程度上说，它正来自于表达的艺术化。散文写作本身就是自由表达自我的语言艺术行为，应该允许它适当地进行审美化的艺术虚构。
文学环节重在指导学生写出人物形象的波澜化，精心打磨语言的表现形式，通过大量艺术手段和技巧的运用，含蓄有致又淋漓尽致地抒发自我，并从中体验到个性化表达的乐趣和创造的美妙，培养学生鉴赏和把玩语言的能力，从而提高他们的审美情趣和品位，提升他们的学习智慧和人文素养。这既是语文味教学法对传统教学法的突破，也是新课程对散文写作教学的要求。
四、文化：散文写作的生命化（亮点）
传统教学法往往止步于对文学的探讨。四川师范大学许书明教授曾指出：“对文本作文化意蕴的探讨，是语文味教学流派的个性特点。”①其实，阅读教学如此，写作教学也如此。文化环节是语文味教学法对中学语文教学的创新。
语文味教学法中的文化，主要指能反映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情感方式和行为方式的深层结构，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多元文化观和文明价值观。文化教学主要有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以承载文化的文本为基点，融入教师、学生自身对人类文明的独到生命体验；二是通过对文本进行更深层次的解读和拓展，实现独具美感与哲思的以真善美为主要内容的价值推送。本文所说的文化，是把散文写作从文学的层面上升到哲学、美学、人性和人生感悟的层面，最终目的是实现生命体验和写作主题的融合。文化环节要解决的是“怎样才能写得深刻，写得感人”的问题，目的是引发共鸣，给人警示，实现价值推送，它真正体现散文写作境界的高低。
1. 语文味教学法在散文写作文化开掘中的作用。
之所以把文化放在最后一个环节，是因为这个环节是整个教学（整篇文章）的亮点——当然也是难点。说它是亮点，是因为这一步是突破庸常走向更深、更高、更远境界的一步。散文固然可以写景、状物、记事、说理，但你从景物、事理中联想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以及你是从哪些角度来写的，都很见真章。这些问题背后的思维方式、情感方式、行为方式和表达方式的深层结构都是文化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讲，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说它是难点，是因为传统教学法从未提及文化的概念，一般的写作教学思维也很不习惯向这个深层次开掘。缺乏文化视野和文化观照，文章怎么可能出境界呢？散文如果不是为灵魂的触动、生命的召唤而写，就会让人感到很隔膜，很牵强。说到底，就是生拉硬拽，为文化而文化。如果我们的思维与表达，已经习惯向文化层面开掘，那一切写作文化的生发就都将水到渠成。
2.语文味教学法在散文写作文化开掘应用例说。
如果说文学环节是对散文细节的打磨，那么文化环节则是对散文境界的升华。
朱自清用他低徊蕴藉的笔刻画出的父亲的“背影”，唤起了无数读者心中对自己父亲惘然若失的愧疚和怀念的共鸣。朱自清的灵魂深处有太多太复杂的情感了，于是他把愧疚、怀念都寄托在了那个不朽的沧桑的远去的背影里。
老舍眼中的济南的冬天里，那山、那水、那阳光、那白雪，之所以有一种别样的神韵和悠长的味道，完全是因为他穿越雾气浓重的伦敦后，内心深处对济南“温晴”的山水和“慢生活”的热烈眷恋和深情呼唤。
宗璞如果不是经历文革中的“焦虑和悲痛”，她看到那一树盛开的紫藤萝花时，眼中也只是花，最多会惊叹于花之繁盛与壮美，断然不会睹物释怀，更无法从花的由衰而盛中深切感悟到人生的美好和生命的永恒。
这些大家的散文之所以深沉感人，读来荡气回肠，是因为他们的写作是真正的“发私情，写私见”，是用灵魂荡涤灵魂，是用生命感悟生命。正是因为他们把生命全部放进了散文里，所以他们的散文才那么感染人，能引发人们的共鸣。这就是文化观照。写作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才能写什么；你“有”多少，才能写多少；你的生命体验有多深，你的散文境界就有多高。我们指导学生写散文，就是要激发学生写作“有”的“热”状态，不断对灵魂发出叩问，对生命作出应答。
写与竹有关的散文，既能写出竹的精神品格，由此折射中国文人的精神品格，又能进一步写出中国文化乃至整个民族的精神品格，这样的写作就是跳出竹看竹。当竹的气节、风貌深深烙印在你的心上时，你看人看事看物就会自然而然地用竹的形象去考量。这时，你笔下的这些人、这些事、这个物就有了竹的气节与风貌，你笔下的竹就不再仅仅是竹，而是已经成为审美意象。如果我们能够引导学生养成这种对外界事物进行普遍联系的习惯，学生所写散文就会有文化的高度，具有审美情趣和哲学品位，变得深刻感人。当学生习惯用文化的眼光观照人、事、物时，竹的精神气质就会逐渐浸润并滋养他们的灵魂，他们的举止风度、精神气质也会有竹的影子。慢慢地，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对竹的喜爱，其实是对君子之风的向往和对自己生命姿态的追求。第一环节的语言所说的情境化，是要教师唤醒、激发学生潜在的生命体验和审美感知。这其实已经有了一层文化底蕴。把对竹的这份感情倾注在字里行间，写竹便是写自己，散文里就会渗透自己与众不同的生命体验，散文写的就是个性独特的“这一个”。散文写作是生命在场的写作，是“有我”的写作，是“热写作”，怎么可能是不感染人的写作呢？散文写作是文化在场的写作，是“有底蕴有境界”的写作，又怎能不深刻呢？写与竹有关的散文，对竹子刚健有为的歌颂，就是对一切刚健有为之人的崇尚，就是对刚健有为的精神气质的礼赞，所写散文就具有积极的人生导向，就实现了文化意义的价值推送。如此，所写散文的境界怎能不高？价值推送是语文味教学法的一大创造，也是一种生命的终极关怀，它必将引领学生在写作中养成健全的人格和美好的情怀。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不要把文化看成一个很高深的字眼。其实，我们的生活中，我们的生命中，我们的世界中，到处都是文化，关键是我们对无处不在的文化现象有没有关注，有没有进行文化感悟和文化思考。同样，我们的语文教学，我们的写作教学，都和文化有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发现并展示这些关联，靠的是慧心慧眼。文化环节的选点不宜过于琐细，必须以积极、健康、向上的主旨立意和情感基调为基点，从大处着眼，从小处落笔，角度要新巧，既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细想之后又觉在情理之中。可以说，前面的语言、文章、文学三个环节，全部是在循序渐进地为第四个环节的文化而张本。
时时保持对外界的敏感，无论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题目或话题，我们就都会很容易地找到与自己生命契合的那一“点”，给定的题目或话题就会重新融合成独属于“我” 的写作主题。这种融合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化。所以说，文化是从我们的生命中自然生成的。散文的点睛之笔或是神来之笔，往往就来自这种外在客观世界和内在主观世界的融合。
传统教学法对散文写作指导并无定规，也难成理论体系，很多写作指导仅在表面做文章，侧重于形式与技法的指导，如隔靴搔痒，未能深入散文的本质，因而缺乏教学的深度和高度。语文味教学法指导下的散文写作教学虽然也讲技法，但“技”由“道”生。这个“道”就是语文教学的基本规律和散文的基本创作规律。可以说，语文味教学法“一语三文”教学模式中的语言、文章、文学、文化这四个维度，共同构建了其开放的教学系统的核心，它从写作思维的内在逻辑和深层结构观照写作行为本身，较好地解决了散文写作的路径思维和基本模式等问题，语言、文章、文学、文化大致对应着散文的起、承、转、合，对应着散文写作的动机、内容、方式、价值（价值推送）。这不是一种偶然的巧合，而是散文的基本特征和语文教育教学规律融合的必然。
总而言之，语文味教学法是一种力求打破传统二元对立的主客绝对二分的思维模式的教学法，是一种开放而辩证的教学法，是一种“道技合一”的教学法，是一种顺应语文规律、解放思想与心灵、抵达生命高度的教学法，是一种充满生命张力、艺术美感、哲学高度和文化魅力的教学法，它对高效开展初中散文写作教学具有积极意义。
【注释】
① 许书明.当代名师智慧课堂教学艺术［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9）.
【参考文献】
［1］［2］马正平.非构思写作学宣言——后现代写作学观念、原理与方法［J］.海南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03）.
［3］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第四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附1】语文味教学法之散文写作教学常式设计简案
“曲”尽其妙
—— 散文写作指导之一
（设计者：广州市培正中学 梁青）
【教学目标】
重点：1.比较散文与记叙文的本质区别，感知散文的特点。
2.运用“一语三文”教学模式，引导学生多层面熟悉散文写作的方法。
难点：领会散文写作表达之“曲”。
【教学对象】
高一学生。
【教学过程】
一、导入
日常写作中，不少同学都喜欢写散文。那么散文和记叙文有何区别？
二、语言“曲”（语言层面）
比较魏巍《我的老师》和朱自清《荷塘月色》。
◎任务1：从文字来看，你觉得哪篇文章更美？为什么？
◎任务2：抄写《荷塘月色》中你喜欢的词语，体会散文词语的丰富。
三、结构“曲”（文章层面）
◎任务1：列写《荷塘月色》的六要素。
◎任务2：这两篇文章在选材上各有何不同？为什么选择这些材料？
四、手法“曲”（文学层面）
◎任务1：这两篇文章在记叙、描写、抒情方面各运用了哪些艺术手法？
◎任务2：概括这两篇文章的语言特点。
五、主题“曲”（文化层面）
◎任务：找出《荷塘月色》中的抒情语句，分析这些句子深刻的文化内涵，体悟作者的抒情特点。
六、作业
仿照《荷塘月色》的写法，尝试把《我的老师》改写成散文，600字左右。
【附2】语文味教学法之散文写作教学变式设计简案
一切景语皆情语
—— 写景散文主体段落写作指导
（设计者：广州市培正中学 梁青）
【教学目标】
重点：1.学习散文写作对景物的取舍。
2.运用“一语三文”教学模式指导学生多层面描摹景物的方法。
难点：学习散文寓情于景的方法。
【教学对象】
高一学生。
【教学过程】
一、观景（语言层面）
◎任务1：欣赏一组关于“北京的秋天”的图片，谈谈你的感受。
◎任务2：研读《故都的秋》中几个经典的写景段落，注意取景特点。
二、取景（文章层面）
◎任务：仿照《故都的秋》中一幅图画的写法，以“校园秋色”为话题，选取两个镜头，写一段文字，30字左右。
三、绘景（文学层面）
◎任务1：仍以“校园秋色”为话题，把文字扩写到80字左右，注意词语的选择，并尝试运用两种修辞手法。
◎任务2：再次修改文字，尝试调整、变换句式结构。
◎任务3：三改文字，调动联想或想象，扩写到100字左右。
四、传情（文化层面）
◎任务：穿插一两句抒情语，间接传达“校园秋色”带给你的生命感悟。
五、结课
本课从散文的景语皆情语这一特点入手，通过多次练笔与交流，把握散文写作的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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