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媒体发表研究我的文章不算少,其中有些文章很令我感动,如四川师范大学许书明教授发表的程少堂研究系列论文,山西大同大学张毅教授发表的程少堂研究系列论文,江苏王爱华、曹春华两位名师发表的《国内“语文味”十年研究综述》论文,广州名师梁青为某著名出版社《新世纪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研究》丛书撰写的26000字的长篇约稿论文《发现语文新大陆——程少堂语文味教学理论与实践探索智慧艺术之研究》等文章,都很感动我。
这里说一说许书明教授的程少堂研究为何感动我。
六年前,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许书明教授在该院开始开设《中国当代十大名师研究》选修课程,本人忝列其“十大名师”之列。每次看许书明教授这门课中关于我的那章讲义,以及他发表的《程少堂教学艺术论》等多篇研究我的论著,我总是很感动。兹摘录许书明教授研究我的几段文字供大家欣赏:
(一)“这简直是妙不可言”
变句子顺序。教师先以第一段示范,把第二句放在第一句:“无论多遥远的距离,我都能听到你的呼吸,你是我的同类,你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心上弹奏,那是这个世上听不厌的乐曲。”然后要求学生:下面三段,每个人选择一段改一改。不用你自己的语言,就用这些原句子,你就换一下顺序,但是要有一点想法。有学生改的是第二段,把前三句打乱了:“让我的脚下生出一条大路,无论多远,你的一声随意呼唤,都是我奔向你的时刻。”有学生改的是第三段:“如果你需要我献出身体,那是你敲开了我心的大门,如果我的思想曾经照耀你的灵魂,我感谢你让它变得如此壮丽。”还有学生改最后一段:“有一天我死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安详地闭上眼睛,我始终都活在你的记忆里,你是上帝给我最深情的礼物,不是吗?孩子。”这时,教师也被感染了:哎呀,这个还可以大胆点,比如说“有一天我死去,你是上帝给我最深情的礼物,我始终都活在你的记忆里,无论你在哪里,孩子,我都会安详地闭上眼睛。”教师发出感叹:语文课为什么那么枯燥呢?我们可以学得有趣点,是不是啊?偶尔这么样变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笑声)
这简直是妙不可言。教师用变换句子顺序这种方法来引导学生体会诗歌语言的自由活泼,激发学生创造性地阅读和感悟。这一番尝试足以破解诗歌在学生心目中的玄妙感,足以在学生心灵中播下诗歌创作的种子,让学生永志难忘。
(二)“他的课如同流觞曲水,每一回环,每一激荡都充满了趣味”
程少堂以为,语文课要讲得学生高兴听,就要进入审美状态,也就是要讲出语文味来,就要学会“玩教材”。他玩教材的方式很多,以上只是例举了一些,管中窥豹,可见一般。
程少堂的情趣激发是有方向、有内涵的,学生的热情在瞬间就被点燃了,学生的思路也顺着他的设计而延伸。他情趣激发的方式很丰富,善于因地制宜,利用教材的特点,根据学生的实际,因此,他的课如同流觞曲水,每一回环,每一激荡都充满了趣味。
(三)“这里的知识性类比很精彩”
知识性类比,就是用同类的知识相互联系比较,让问题得以顺利解决。
例如,教学《诗经•子衿》,教师:“青青子衿”是说衣领是青的。我今天专门穿了一个青衣服,“青青子衣”不行吗?学生:可能是衣领最吸引那个女孩子吧。教师:她对那个男孩子的衣领……可能那个男孩子的衣领不是很脏,很脏她也不会被吸引住。(笑)肯定是那个衣领很有特点很有个性,把她吸引住了,她就记住了。为了加深学生对本文的理解,教师运用知识类比:曹禺的《雷雨》中他的那个情人鲁侍萍走了以后,周朴园的情人走了以后,周朴园老记得……不对,我说错了,是他的那个情人鲁侍萍还老记得他的衣服上有什么?学生:梅花。教师:对对!你说得对!周朴园的一件衣服上绣有一朵梅花,鲁侍萍人虽然离开了周朴园,但是老记得周朴园的一件衣服上有一朵梅花。
为了强化这个知识,教师又举了《安娜·卡列尼娜》的例子:她和丈夫生活了很多年,她以前老没有发现或者说她没有注意到她丈夫耳朵后面有一个痣。后来她碰到渥伦斯基以后,就开始讨厌她老公了,或者说她以前就讨厌她老公后来碰到了渥伦斯基,然后再回家看到她老公耳朵后面那颗痣,就觉得特别讨厌。(笑声)
这里的知识性类比很精彩:鲁侍萍身上的衣服没有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倒是上面绣的“梅花”却让人记忆深刻。相同的情形,如果写“青青子衣”,那只会让人记住一件衣服,但现在你那件黑色衣服奇特的“衣领”让人记忆犹新。安娜卡列尼讨厌她老公,特别讨厌他耳朵后面那颗痣。两个案例说明“细节都有着情感因素”,细节可以放大感情。之后再来理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其中蕴涵的感情就不难理解了。
读到诸如“这简直是妙不可言”“他的课如同流觞曲水,每一回环,每一激荡都充满了趣味”“这里的知识性类比很精彩”等倾情赞语,一个对研究的对象尊重,真诚,体贴,有“同情的理解”,和研究对象的灵魂,无私地毫无功利目地共振与共鸣的宅心仁厚的学者形象,跃然纸上。
正如“文学批评是以文学鉴赏为基础,又是文学鉴赏的深化和提高”一样(参见百度“文学批评”词条),教育学术批评也是以教育学术鉴赏为基础,又是教育学术鉴赏的深化和提高。因此我认为,不善良的学者,不尊重研究(当然包括批评)的对象,不真诚,不具备体贴之心,不会有“同情的理解”,不会真正懂得学术之美,更不可能真正欣赏别人的学术之美,这样的“学者”不仅不具备对研究对象进行审美判断的能力,也不具备对研究对象进行科学的价值判断的能力。
2016/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