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志林（636）：语文老师，还是要老点好，嫩了，只能做小媳妇哈
——读答工作室成员问
今天下午，程少堂语文味工作室外地成员、广州47中汇景实验学校W老师，在ＱＱ上发来提问——
老师对《杨修之死》一文如何解读？我已经查阅了知网上近20年的主要研究，但没有看到老师的文章。这是名篇，我想老师一定有独到的看法，所以冒昧地恳请老师的解读。谢谢！
以下是我和W的对话：
堂：我对语文教材中的很多文本，都有自己的解读与见解。但我不是你们年轻人，有很多时间与精力在这方面写文章。我考虑的是建构理论体系。
用语文味教学法去教学《杨修之死》，是有优势的。因为杨修之死，和中国文化心理密切相关。
讲《杨修之死》，建议先在网上买一张尚长荣、言兴朋主演的京剧《曹操与杨修》光碟，认真看上几遍，会对其中揭示的中国文化心理留下深刻印象。之后再讲《杨修之死》，可能讲得好些。
几年前，我在网上买了两张（套）京剧《曹操与杨修》的光碟，车上放一张，办公室放一张。
这曲戏，是现代京剧的经典。
W：打算开学讲《杨修之死》，总感觉40分钟太短了。
堂：许多重要的国际学术会议发言只有10钟左右时间，那些科学家是怎样讲的？
W：那是，讲短比讲长要难得多！
堂：我上大学时，老师一堂课把《三国演义》就讲完了。别人一堂课45分钟，讲了杨修之死，之活，之半死不活，还有好多人之死，之活，之半死不活呢，40分钟一个人死还死不了啊。
死一个人，没那么难，40分钟够了。
W：哈哈！幽默！
堂：京剧《曹操与杨修》，仔细看几遍，它也能教你长文如何短教。京剧有时用人物一句话，就讲完一百年的故事；有时很短时间的故事，却演很久。
W：我马上购买京剧《曹操与杨修》光碟！
堂：京剧《曹操与杨修》中杨修的扮演者言兴朋，是京剧言派艺术的第三代传人，其祖父言菊朋原来是京剧票友(喜欢京剧的业余爱好者)，后来成为京剧言派创始人。其父言少朋、母亲张少楼都是言派传人，兼宗余派、马派。姑母言慧珠亦为卓有成就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言兴朋演的杨修，形象很生动，很深刻。他充分发挥言派声腔传情、细致、多跌宕的特点，塑造了一个才华满腹而又狂傲不羁的悲剧性人物，获得巨大成功，数度荣获文化部奖励。该剧曾获得首届中国戏曲学会奖，言兴朋当年曾是京剧男演员头牌人物，1989年荣获第七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可惜后来出国经商。
W：我也会偶尔看戏剧频道。
堂：《曹操与杨修》这部京戏是在胡耀邦下台后诞生的，当年曾闹成政治事件——有人在北京大报撰文说，这个戏是影射政治，曹操是影射邓小平，杨修是暗指胡耀邦。（胡耀邦是邓小平推上大位的，后来把胡耀邦拉下来的，也是邓小平。二人关系就像曹操与杨修。）这样深文周纳的居心可不一般，让人想起引发文革的批判《海瑞罢官》事件。一度禁演。后来一直闹到邓小平那儿去。邓小平是京剧言派迷，早年就是言兴朋祖父的粉丝。邓小平调来《曹操与杨修》录像，看完，说了一句伟大又聪明的话：“我就是杨修。”于是这部戏解禁，关于这部戏的争论戛然而止。
堂：我估计，你们都不知道这些东西。
W：是不知道这些事，新鲜的旧事！哈哈
堂：因此我常说，语文老师，还是要老点好，嫩了，只能做小媳妇哈。
堂：不多说了，我要做自己的事，写文章。武汉有“名师手记”约稿，我要把《沁园春•雪》一课备讲过程整理给他们。这种文章，我原是不大写的。但约稿编辑是老朋友，不写不好。
W：谢谢老师拨冗指点！
堂：我曾多次说过，不喜欢京剧的中国语文教师，好不到哪里去。京剧是国粹，是中国传统文化最精华的、最有代表性的艺术之一。要看看京剧。那里的一切，都和语文教学艺术相通，都和语文味相通。
W：谢谢老师教诲！
W：您说的《曹操与杨修》是上下两集，对吧？
堂：我买的京剧《曹操与杨修》录像，只有一张光盘。我是买两份，早上车上吃一份，中午办公室吃一份。以前说过这事儿。
W：好雅兴！
堂：我喜欢的东西，象书啊什么的，常常买两份甚至更多，最多一次是朱正先生《跟鲁迅学改文章》一书。2005年，有一天，我到深圳书城开会，开完会顺便逛下书城，见书店营业员正在上架《跟鲁迅学改文章》，一共10多本。当时身上钱不够，也没有带银行卡，我就把10几本《跟鲁迅学改文章》藏在书城一个柜子底下最里面，回来拿了钱马上返回书城，全部买回。有点好书占有欲。后来有老师到我家里来玩儿，我就送给他们一本。
就这书。
这是好书。语文老师该看看伟大如鲁迅，如何修改文章。
堂：跟着我，在我的工作室，这都是学习。
堂：讲语文，要讲出新意，就不能老是只看和语文太近的书，要看和语文远点的书，接触一些其他艺术。这也是我要大家看《布衣壶宗——顾景舟传》的原因。紫沙壶艺术和语文教学艺术相通。这就像吃动物菜。据说离人越远的动物，对人的身体越好。要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优秀语文教师，语文的书当然要读，但到一定时候要多读一些所谓非语文的书（其实这里所谓“非语文的书”说法不够恰当，因为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只要是书，都是语文书），读一些其他领域、其他艺术、远离语文的书。这样就不会只是一个低层次的语文教书匠了。
W：老师的教导让我大开眼界！谢谢老师！
堂：小孩太小了点哈。等老点，水平轰然就高了哈。
W：谢谢老师鼓励！
2016/7/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