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志林（1004）：表达的痛苦——外孙记事（1）

外孙Oscar下个月将满两周岁，正牙牙学语，殊为可爱。妈妈叫得最轻松，其次是爸爸。对从出生就常带他的外婆，感情很好。比如吃饭时，他主动把外婆拉到饭桌旁，要外婆喂他。问要不要外公喂，Oscar一点也不给面子，马上摇头，坚决表示不要。暂时还叫不出外婆，只能叫“外外”，“婆”字出口还有困难。叫他喊外公，他亦张嘴使劲儿想喊，能见出他心里有外公的意思，只是喊不出来。女儿家里请了一位帮忙做饭的阿姨，Oscar阿姨喊得清楚，但“姨”字喊成很重的平声，类似阿一。Oscar喜欢他妈妈从悉尼带回的马尔济斯宠物犬。女儿在悉尼给此犬起的英文名儿为 Rimi，回国后，我又给其起了一个中文名儿语文味，哈哈！Oscar能清晰喊得出 Rimi，中文名儿语文味，当然现在是喊不出来的。Oscar很喜欢 Rimi。有时我们过去他家，大门一开，雀跃着的 Oscar见没有带语文味来，顿失所望地带着哭腔大叫一声。不过外公外婆一抱他，其情绪很快就好了。Oscar颇有个性，语言表达的冲动强烈，正处于急欲表达但“表而不达”的痛苦阶段。有时看见他在哪里费劲地想要用语言表达什么但还没有“表而不达”的瓶颈的样子，觉又好玩儿，又可怜儿。以前到他睡觉的时间了，我们就说，Oscar，外公外婆回家了。他马上点头，去开门，还不会留人。我们刚出门，他就把防盗门嘭地给关上。我回头对他说，Oscar，门不要关那么快啊，等外公外婆走了再关门啊。现在呢，我们到了该回去的时候，问，Oscar，外公外婆回去了好不好？Oscar决然摇头，断然否定我们的提议，不同意！他不同意我们回去，我们就继续陪他玩一会儿。如是者三。晚上不能让他太兴奋，到时候我们就得回去。Oscar几次否决我们回去后，也知道体贴，会去开门，将门锁把手扳得嘎嘎直响，还不具备打开门锁的能力。我们开门出来，Oscar站在门口里边，说拜拜，挥着小手和我们告别，不再急急匆匆关上铁门，而是注视着我们离去。

2018/0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