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志林(1044):发现一篇未完稿
——给《程少堂传》作者的第四封信
L老师:
写作辛苦!
我家里书房有一台2012年买的联想台式电脑,由于越用越卡,其间重装过几次。有一次拿到单位请其他老师帮忙重装的。还有两次,是请住的村子里的个体电脑维修部上门,花150多元或250元不等重装的。每次重装后,用不久又卡的不行。因此我最近至少有两年多时间,干脆就不用这部电脑(它实际上也不能用,有时担心长期不开机放坏了到时没法维修,就开开机烘烘机器里的潮气),而改用手提电脑了。
今天(2018/06/30)忽然想把台式电脑修好。于是上午把它送到华强北联想售后服务部去做硬盘检测和系统重装。检测免费,重装系统只花了100元。重装回来后,电脑打开速度变得很快。晚上,在这台电脑的D盘里,忽然发现一篇2014年3月写的,明显是虎头蛇尾还没有写完的稿子。没有写完就没有写完吧,里面的材料,可以给你写作《程少堂传》作参考,算是在你开笔后给你的第三封信。因此照录在这里,立此存照。以下是这篇未完稿全文:
回头一笑百媚生
——《说吧,语文——程少堂语文味教学背后的故事》开篇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泡上一壶乌龙,在自己住的十五楼的书房里坐下来。我一边啜着酽酽的茶,一边享受着住高层的好处:不抬头即可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上,月儿很明,星儿很稀。心中便不自觉地与往日的繁星满天相较起来。是的,繁星满天是一种美,月明星稀也是一种美吧?喝完茶,坐下来,读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阳光与阴影——阿尔贝·加缪传》。先看前言。前言中说,一般的传记作品,都是以主人公的生活经历为线索展开,而罗歇·格勒尼埃的《阳光与阴影——阿尔贝·加缪传》,则是围绕加缪的作品展开的,通过对其作品的评述,向读者介绍了加缪精神世界的成长历程,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思想深邃的行者在迷惘中依然坚守不屈的信念,在浮躁时代依然不放弃对精神家园的守望的顽强品格。这段文字,把我的思维立刻点燃,我马上在“程少堂语文味工作室”QQ群中发出一条信息:“我要写一部我的语文业务自传,以我的每一堂公开课为线索,题目叫《说吧,语文》。”
想要写这部业务自传的念头,咋一看似乎来自《阳光与阴影——阿尔贝·加缪传》一书的启发,而实际上呢,这种启发,只是在结构方面。回顾起来,写这部业务自传的念头已有好几年了。
打算写这部业务自传,并非我有多么了不起,而是我的语文味教学,和中国语文界别的老师的语文教学,有着明显的不同。报刊曾有一些文章研究分析过这些不同,但基本上是隔靴捎痒,没有说到点子上,或者说,只看到问题的表面。比如,有的老师在文章中指出,其他老师通常是将课文的标题作为语文课的标题,但我的每堂语文课,都有一个正标题,还有一个副标题,而课文自身的标题,通常包含在我的课的副标题内。事实的确如此。但这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实际上的区别在于,其他老师通常是把课文的主题,当成课堂教学的主题,而我的语文味教学,则是在课文的主题之外,有一个新的主题,这个主题既和课文主题有关,但又和课文的主题不完全相同,甚而至于可以说,我的语文课堂教学的主题,是一种既来自于课文,又“高于”课文的新主题。之所以有这样的不同,是因为,如果说其他老师的语文课就是语文课,而我的语文课,课的里面,都渗透着我的生命体验,直白点说呢,就是课的后面,都有一个“本事”在。这个“本事”和课文主题相结合,造就了我的语文课堂教学的新主题。这和作家艺术家创造作品的过程类似。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每堂课后的“本事”,所以也就不明白我课的主题的来历。至于我想把这部业务自传取名为《说吧,语文》,这是因为我的书架上有一部著名自传——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说吧,记忆》,此书我读过不止一遍,印象很深。尤其是《说吧,记忆》这个书名,总是让我浮想联翩。所以,当《阳光与阴影——阿尔贝·加缪传》点燃我的写作冲动后,差不多同时,我就定下了《说吧,语文》这个书名。年前,某语文杂志编辑约我写一篇读书方面的文章,我就顺风借势,用这篇谈读书的文章,作为我的这部《说吧,语文》的业务自传的开篇。
文化篇
先谈文化阅读。我这里的文化是个大概念,包括文化学、美学、哲学等方面。我特别喜欢阅读哲学、文化学和美学等方面的书籍。
我1976年高中毕业后开始做民办教师,其间教过小学语文、初中语文。从恢复高考的第一年的1977年起,我就参加高考。由于数学很差,连续考了三年,1979年终于过了重点大学分数线,但最后上了湖北大学(当时叫武汉师范学院)。1983年,我大学毕业后教高中语文,1990年10月考入华中师大教育系念全日制脱产研究生。在做高中语文教师的这7年间,我不仅研究语文,还研究教育的方方面面, 共发表了17篇论文和文章,这些文章,有好几篇被中国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和《新华文摘》转载。这17篇文章中有5篇为《中国学校轻视健身体育的文化原因》(1988年2月20日《中国体育报》,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体育》1988年第2期全文转载)、《中国学校轻视健身体育由来已久——我国学校轻视健身体育的文化分析及对策》(南京《体育与科学》1988年第3期)、《德育非个性化源流》(《上海教育》1988年第5期)、《中国学校的与非个性化源流——关于德育危机的历史文化反思》(湖北《学校思想教育》1989年第1期)、《“文质彬彬”批判》(华中师大《教育研究与实验》1989年第1期)等系列文章。它们是我的《中国当代教育弊端的文化研究》研究系列的一部分。当时,我是准备从德、智、体、美、劳、性教育等方面对中国教育问题进行全方位研究(其中性教育篇已写完,但由于多次搬家,没有留下这篇稿子),把《当代中国教育弊端的文化研究》写成一部书的。
为何一个基层语文教师,会从文化角度系统研究当代中国当代教育弊端问题呢?这就要说到当年我做中学教师时适逢的学术界的“文化热”。上世纪1980年代,西方现代思潮在中国广泛传播,人们不仅接触到了康德、新康德主义,黑格尔、新黑格尔主义,也接触到现象学、解释学、弗洛伊德主义、存在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逻辑分析哲学,以及现当代政治学、法学、教育学、历史学等。在这个热潮中,喜欢读书的我大量阅读了一批文化学哲学美学等方面的著作,不仅阅读了卡西尔的《人论》、斯诺的《两种文化》、本尼狄克特的《菊与刀》、三联书店推出《文化:中国与世界》丛书,以及弗洛伊德、荣格、阿德勒等人的著作,还阅读了国内学者冯友兰、梁漱溟、张岱年、郭沫若、李泽厚、李宗桂等人的著作,其中当时影响很大的李泽厚的著作和李宗桂的《中国文化概论》等书,对我影响很大。那时我还订阅有《中国社会科学》《哲学研究》《新华文摘》等杂志,这些刊物几乎每一期都刊登有文化研究论文,我对这些论文每一篇都会一字一句细读,同时做了大量读书笔记。这方面的书读多了,自觉地将文化学观点用来分析教育问题的意识就强了。至于后来我讲语文公开课解读文本,开始是习惯性地如同本能地使用文化视角,就是说很长一段时间我并没有自觉地意识到这种习惯。 自2002年我在深圳中学讲的《荷花淀》公开课产生广泛影响,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进行了四五年之后,到2006年前后,就有语文专家写文章指称我们语文味教学流派为“文化语文”。此时我才意识到当年的文化阅读和研究,真是影响深远。所以,对“文化语文”这一称呼,一直以来我都是基本认同的。
还要说到我对哲学的喜爱。早在我的中学时代,即1970年代初期开始,我就阅读过学校发给我的奖品、著名学者杨荣国的《中国思想简史》,侯外庐的《中国哲学史》,杨天石的《王阳明》。哲学、方法论方面,基本功来自于《毛泽东选集》中的主要文章。《毛泽东选集》四卷当时读得很熟。
1983年大学毕业后,有两部大学哲学教材对我影响很大。一部是高清海主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上下册),一部是李秀林主编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念研究生时期,黑格尔的《小逻辑》,夏甄陶的《关于目的的哲学》,李德顺的《价值论》等,对我影响最大。
(你就用语文教材教语文,你教得过别人用文史哲来教语文?)
他的眸子是忧郁的,又像闪着光。他是地中海的儿子,是希腊的儿子,他终身都在反抗,直至反抗那些反抗者。只要地中海还在,只要地中海的阳光还在,他的灵魂就永生。
加缪在孤独时,告诉别人:“但愿他们了解真正的我。”作者记住了这句话,用真实来诠释这位孤独的先驱。
加缪的座右铭引用了尼采的话: “任何苦难都无法,而且永远无法让我对我所认识的生活作伪证。”
(堂按:以上三段,应该是我从罗歇·格勒尼埃的《阳光与阴影——阿尔贝·加缪传》一书中摘录出来的句子,准备写作这篇文章时用进去的)
2018/0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