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堂志林(1079)】语文味是一枝花——再谈语文味教学法的禅意
要给自己创立的教学模式命一个好名,就像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一样,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最近七八年来,我在我的语文味工作室里,多次谈到语文味和禅的关系。四年前,也就是2014年,我写过一篇很短的随笔《 少堂志林(42):语文味是一枝花》(链接),其标题,来自胡兰成的著作《禅是一枝花》。今天翻看往日的笔记本,见上面记着台湾作家林清玄的一些文字,于是又想到语文味教学理论的禅意来。
(一)语文味教学法之“一语三文”教学模式,是一种自由模式
禅的形式是严苛的,但禅的本质是在严苛的形式中追求最大的自由——逍遥游。
教育界有一些人形而上学地反对教学模式。这种反对,表面看上去是推重创造性,很先锋,很教育,其实是一种扼杀创造性、很反动、很不教育的观点。照我看来,教育就是不断形成模式,具体说就是不断形成人的思维、行为等模式。打破旧模式要以形成模式为前提。因此反模式实际上是反教育。
“一语三文”(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是语文味教学法的核心教学模式,我2007年主讲的全市性大型公开课《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是这个模式基本成形的标志。自2007年以来,我上公开课,都是用“一语三文”教学模式来上的。听我课的老师都说,虽然我上课都是用“一语三文”模式,但每堂课听起来都不一样。
我笔记本上记着《林清玄散文集》中一篇文章《学插花》的一些文字,其中有:
有一位朋友在学插花,是日本某一流派的花艺。朋友告诉我,那看起来僵化的日式插花,其实只是一种格式,是性格与观点的锤炼,对于学得通达的人,不但仍有极大的创作空间,还能激发出入的潜力。她说:“插花和禅一样,表面上有最严苛的形式,事实是在挖掘最大的自由。你不觉得,只有最严格的训练才有最自由的资格吗?”
朋友的话给我不小的启示,原来插花也是“绝地逢生”的事。凡是绝地逢生就如悬崖断壁上的兰花,或污泥秽地清放的莲花,或是漠漠黄沙里艳红的仙人掌花一般,既刺人眼目,又具禅的精神。什么事到了最高、最绝、最惊人,就被俗人看成是禅意了。
语文味是一枝花。语文味“一语三文”教学模式只是规制了语文教学的四个内容(语言-文章-文学-文化),至于对内容与教学方法的的选择,教学主体有无穷的创造空间。因此真正掌握了语文味教学法之“一语三文”教学模式,上课是绝不会给人僵化印象的。
(二)语文味教学法之“一语三文”教学模式是生模,不是死模
语文味教学法之“一语三文”教学模式是自由模式,它给教学主体留下了无穷的创造空间。自然,它是生模,不是死模。
语文味“一语三文”(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教学模式中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文化教学,它是语文味教学法的标志性符号和亮点。在文化环节的教学中,教师除了要引导学生了解各民族的传统文化,还要引导学生在批判中承创各民族的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即向学生推送文明价值观。
可是语文味教学法为何不把它的核心模式叫做“一语四文”(即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文明)呢?
我们把语文味教学法的核心模式命名为“一语三文”(语言-文章-文学-文化),而非“一语四文”(即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文明),是因为,“一语三文”(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既内在地包含了“一语四文”(语言-文章-文学-文化-文明)的内容,又比“一语四文”的命名更好。
林清玄的散文《学插花》中有以下文字:
学插花的朋友,说起她学插花获益最大的一件事。
她说:“我刚学插花时,老师教怎么插,我们就怎么插,三个月以后我才发现,老师每次插的花不是一朵、三朵、五朵,就是七朵、九朵,几乎没有二四六八的。我心里起了疑情,双双对对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插花都要单数呢?我很慎重地去问老师,那位日本老师说,一三五七九是单数,插出来的花叫作'生花',就是有希望的花,由于不圆满,才显得有希望;双双对对的插花是'死花',因为太满了。我听了好感动,留一些缺憾、有一点理想不能完成、永远留下一丝丝不足才是最美的呀!”
缺憾有时比圆满更美,真是不可思议。
语文味是一枝花。用“一语四文”来命名语文味教学模式,就像插花,“四”者显得满;而用“一语三文”来命名,“三”者正是由于“不圆满”而显得富有张力。而且从语音角度看,“一语三文”念起来,也比“一语四文”好听些。
2018/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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