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暗设思维陷阱

郭成杰

  有不少教师讲完《〈宽容〉序言》之后，附加性地告戒学生：“宽容要有分寸，对正确的对象我们应该宽容，对错误的对象我们不能宽容”。这话听起来够辨证，似乎也能使说理更加圆满：其实却是狗尾续貂——这一段“狗尾”，不但告诉人们讲课者完全误解了作者用意，而且这种“误解”把作者也带入到中国人所特有的思维陷阱中去了。

 这个思维陷阱就是：“一切都可以用正确和错误来划分。”

这种思维模式和房龙的《〈宽容〉序言》是不相容的。试想，如果把“正确”作为宽容的前提，宽容也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正确”不需要我们宽容（赞成就行了），错误我们又不宽容，那么，“宽容”也就失去了对象，而没有对象的“宽容”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看来，从“一切都可以用正确和错误来划分”的观点出发，这《〈宽容〉序言》讲的只能是“取消宽容”。

由此看来，这段“狗尾”与其说是对《〈宽容〉序言》的讲解，还不如说是对房龙的讽刺！

去掉我们头脑中固有的“一切都可以用正确和错误来划分”的教条思维，本真地阅读文章，我们会发现，作者房龙要讲的宽容是没有附加条件的，尤其不可以凭“正确与否”来简单判断。

因为要讲“正确与否”，就要有一个判断的标准，而标准往往是主观的，谁能保证主观的东西完全正确呢？

阅读课文，我们可以发现，无知山谷中的人们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古老的律法；依据这一标准，他们有自己的判断，那就是“漫游者”是错误的，而无知老人和无知山民是正确的。

所以，他们杀死“漫游者”不用偷偷摸摸，而是在集市区光明正大地“公审”——守旧老人公开宣判漫游者“死有余辜”的群众对漫游者举起石块……

在无知山谷中，没有人知道自己正在杀死一个创新者，没有人知道自己正在杀死一个拯救者，甚至没有一个人的良心曾经产生过一丝丝的不安。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按照他们的标准，他们绝对在做着一个守护千年律令尊严的伟大事业。

由此可见，房龙的《〈宽容〉序言》是在告诉人们：因为认识事物的局限性，因为判断标准的主观性，你不能够凭自己的标准去判定某一个见解是正确的，某一个观点是错误的。如果你认识不到这一点，你难免会陷入到“无知山谷”中去，成为“无知山民”中的一员！

所以，房龙要讲的宽容是宽容“异见”。尤其是宽容你认为不正确的意见，宽容你所不理解的人。

不要认为自己在什么时间都是对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少一点自作聪明的可笑，多一点认知正确的机会。或许网上的一句名言会给我们一点提示：“我可能不同意你的观点，大拿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让“异见”共存，在争论中辩伪，应是我们正确的选择。

                         （作者单位：河南南阳市第二中学校  473055）

                          （选自《中学语文教学》2003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