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光
陳老師过量的工作、过高的期望、不明的前景及缩班离职的威胁压得透不过起气。若她驾车上班,她总会在学校附近迷了路。
在那所学校任教十多年了,她对附近的街道非常熟悉,看着自己迷了路,她也觉得可笑,她立即明白:原来自己讨厌上班!
她知道,自己没法捱下去的了。她想过辞职,丈夫的入息却不稳定,孩子还小,她不敢冒这个险。
一个无助的教师,每天无助的上班!她变得脾气暴躁,经常很凶地骂学生。还有个多月才放假,她担心自己未能撑到学年结束便会倒下来。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暑假到了,征得校长的同意,她带着孩子到加国探望父母。她完全不想学校的事,彻底休息。
早上起来,看一会书,然后到公园走走,或者探望朋友,无所事事地过了两个星期,她感到舒畅轻松,紧绷的脸再展笑容,巨大黑眼袋消失,脾气也好多了。大儿子说:“在加拿大,你是个可爱的妈妈,但在香港,我们明天都活在恐怖里!”
想起当年一腔热忱跑去教书,放学后要到教育学院进修。“那时的生活一样忙碌,压力也很大啊!但那些日子过得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达成小时的梦想—当中学教师。”
理想和使命是她从事教育工作的动力。但工作量大、资源不足、校长及家长的支持不够。渐渐,理想被侵蚀,动力消失,她再也感觉不到站在同学面前的那分满足感!
她决心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首先她肯定自己是个好老师。因为她,不少学生有不错的发展。“怎可以轻言放弃这有意义的工作?”她惭愧地对自己说。
新学期开始了,她像春风一样回到校园,把所有精力放到教学工作,至于非教学的工作,她决定将就应付过去便算。她也提议取消非必要的学习与会议,让所有老师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她赢得了所有老师的掌声,有有板着脸的校长无奈地同意—--所有教师必须在六时前离开校园。
回到家里,她不是跟孩子说故事做家课,便是与他们一起跑步、游泳、看晚霞。
经过几下去的尝试,她学会了把工作留在学校,回家后便得好好演绎作为妈妈及妻子的角色。
她不让自己把工作带回家,她每晚都睡得香甜,每天都以饱满的精神怀着盼望回学校去。
此外,她对自己的工作也有了较合理的要求:“我只能教晓学生怎样学习,至于能否那到好成绩或者可否满足校董的虚荣,却完全跟我无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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