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飞逝

  深圳市梅山中学陈一红

岁末,寒气大作，北风呼啸，气温骤降。2004年还剩最后一天，忙着上课听课开会改作业，似乎连添加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一份礼物放在那里，心想是那位学生送的吧，没太在意。直到同一办公室的海蓉催促，拆开一看，啊，一条朦胧的蓝花围巾，“太美了！”看着海蓉笑盈盈的眼睛，我明白了。这天她给了我们办公室姐妹们每人一份惊喜。我围上暖融融的围巾在寒风和黑暗中走着，心里涌起一阵温情。我一直视同事关系较平淡，海蓉这个美美的柔柔的广东女孩却将它诠释得如此美丽。

2004年最后一天我不想让它不留痕迹地过去。早早醒来，设计课程。我让学生读了李老师的那篇文章，《学会感动》，然后我告诉5班的同学，这学期当我重新教回他们班，那一阵热烈掌声令我非常感动；当小林将他身边那扇窗户开得大大的，因为他知道我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开窗，天冷了，他也一定要我点头才肯关上，我非常感动，当一个成绩不太好的同学上台听写生字，全班同学在下面给他提示，全对了，掌声经久不息，令我好感动，令那个同学好感动。从此他有了进步。我眼睛湿了，我说：“你们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友爱的孩子，我爱你们”。纷纭的世界里，能让我们心灵颤动的人和事并不多，我们要学会表达，学会热爱，学会珍惜。课上我们朗诵了夸西莫多的《海涛》，雷尼埃的《心愿》“为了你的眼睛，我希望有一片碧绿斑斓的森林，悠远、柔和，展现在地平线那晴朗的天空下-------”丁建华和乔榛简直将诗人的灵魂读出来了，那堂课我们沉浸在浓浓的爱意里。当时光飞逝，除了爱，我们还能留下什么呢？
      夜深了，于沉沉寂静里，我等侯新年的钟声，它带给我无法言说的庄严和神秘。真的又过了一年吗？365天倏而远逝，再也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或许它已储存在宇宙的某一个层面，或许在我记忆深处的某一个皱折里？时间啊，你永远深奥神奇。

体验时间进展是我们知觉的秘密，我们栖身的这个世界，未来有无限多的可能性，而过去的已不可重复地在我身后拉开距离。人生的悲哀归根到底来自时间的不可逆转啊！或许就人类整体而言，生命循环无止境，但就个体生命来说，生老病死，只有一次。那欢呼、雀跃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正从零开始，睁大惊喜的眼睛，渴望去到广阔的世界，将生命的精彩演绎。每个人都执着地、顽强地、孤独地走完自己生命的历程，死亡便是最后的胜利。也许这正是生命的喜悦和悲哀吧！所以有人渴望死而复生，时间倒流，或时间本身也能循环。

然而人只能感受到自己生存在有限的时间世界里。尽管时间不可逆很残酷，但我更愿接受，只有在一个不可逆的世界里，因果才分明，生命才能够被理解，爱才弥足珍贵。

学生问我，老师你怎么看82岁的杨振宁和28岁的女研究生的爱情？我说：正常啊，杨振宁是物理学家，他对时间的理解与常人不一样，何况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也许你爱的那个人还未出世，也许早已经死去。在有生之年能遇上，本身就是奇迹。没有了爱情，生命将不是我们应有的生命。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往事浮光掠影，只有时间的精灵在远方将我呼唤。我听到了古罗马哲学家奥勒留深沉的叹息，他说：经常想想那存在的事物变化和消失得多么迅速-----考虑那接近于你的东西，那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于其中的过去和未来的无尽深渊。不要像仿佛你将活一千年那样行动，死亡窥伺着你，当你活着，当爱在你力量范围之内时，你就去爱吧！

2005年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