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快樂時光,
是屋簷下的雨滴,
時間流逝,
美麗的回憶和笑顏,
便是動聽的旋律。 |
快樂時光 中六乙 陳麗婷
短暫的快樂時光,
是墜落下的流星,
劃破長空,
一刻的光輝與燦爛,
為大地添上光衣。 |
短暫的快樂時光,
是普通的一壺酒,
日子久了,
難忘的小節和片段,
沉澱成香醇佳釀。 |
短暫的快樂時光,
是留不住的曇花,
那一瞬間,
醉人的餘韻和神態,
幻化作朵朵心花。 |
邂逅 中七乙 王書芹
晚上九時正,如舊式電話般的鈴聲響起,代表著愉快的一課又過去了。少女背
起裝著手語筆記的背包,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出課室。突然,她又伸手往背包中亂抓一通,終於艱難地抓出那堆糾纏不清的「線」。少女解開一個又一個的結,好像到了要跨過千山萬水的地步,才抓出兩個小傢伙──耳筒。
少女滿意地微笑一下,便把耳筒塞進耳窩裡,然後打開那部迷你得不能再迷你的隨身聽的開關,調較到自己最愛聽的那首老歌。她邁步走向──咦?為什麼她不是走向慣常往車站的那條路,反而往相反方向走──
噢!原來少女渴了。她走到新式的涼茶甜品店買了一杯火麻仁,才往平常乘車回家的車站走。
少女邊啜著火麻仁,邊看著黑漆漆的天。天空雖然比她的黑髮更烏黑,但卻可清晰地看到幾片泛著銀白色的白雲,可能是因為這個城市的燈光太亮了,竟然把遠在天邊的雲朵都照亮了。
九時二十二分,少女已經站在車站,等了大約十七分鐘,可是還沒有見到目標車輛出現。少女不以為意,好像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她臉上閑適的表情正好和站在她旁邊的太太不耐煩的表情成鮮明對比。她瞥了那位太太一眼,轉過面來竊笑,然後靈活的眼珠子又向四周搜索。
等待對她來說似乎是一種消遣。
當她準備「觀察」站在她後面、正在低聲咒罵巴士司機的中年禿頭男士時,她的目標車輛終於出現了。她跟著前面的太太向前蠕動,踏上車廂。幸好車廂此時仍非常空盪,所以她仍能坐到上層左邊第五行靠窗位置──她最愛的位置。她凝視著「不准飲食」的標誌,不自覺地啜了一口火麻仁。在火麻仁溜下她的咽喉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在犯法。可是,她又啜了一口。
「咇──」
尖銳的響聲在少女的耳邊,隨身聽的「3A」電池被搾乾了。
九時三十八分,在大磡村舊址附近的公共汽車站,站著一個戴著無框眼鏡,三十多歲的男人,橙黃色的燈光雖然有點昏黃,但仍照得他的眼鏡反射出一種不自然的光。高大方正的身形讓他從遠處看來就像一條橙汁味的冰條。
男人是剛從巴士下來的,他現在正等待上另一輛巴士。從他由公司走出來的那一刻,他的褲袋裡的手機震個不停,同時,他左邊耳窩中插著的免提聽筒中的人聲也響個不停。男人也不記得自己接了多少個電話,雖然他昨天才繳付了新一期的電話費,但他已經懷疑自己的通訊時間已經超過了限額。
男人的頭開始感到麻痺和隱隱作痛,可是他卻沒法停止耳邊的音波攻擊。誰叫他的好老闆給了他一個升職的機會,誰叫他多次失敗的求婚竟然在一個月前成功,誰叫他的豬朋狗友這陣子對打馬吊上了癮,要他陪「打」,誰叫……
誰叫這一連串原本是好運的事情堆在同一個時期發生?
男人累了,因此今天他只「接聽」來電,而不「回應」來電。
十時正,他等的車輛來了。
「那麼,明天你再陪我選婚紗吧!拜拜。」
男人的未婚妻終於掛線了。
男人登車後,上了上層的車廂,隨便找了個位子便坐下了。正當他想閉目養神之際,卻發現巴士的流動電視──路訊通的節目聲音與電話的聲音一樣擾人。
就在男人痛苦地乾睜著眼時,他赫然發現身旁傳來一陣有節拍的振動,一拍、一拍,平均的拍子。男人聽不到拍子的聲音,卻感受到拍子的鼓動,由腳下傳來。他發現鄰坐的少女正用腳跟輕輕地敲著拍子,一臉陶醉地享受著耳筒傳來的音樂。
少女發現自己被人「觀察」,於是回望過去,是一個戴著眼鏡的陌生男人。她發現男人毫不忌諱地直視她,於是她唯有用與他一樣專注的眼神回敬他。最後,那個陌生的男人好像發現自己無禮的舉動,尷尬地笑了一下。
「好聽嗎?」男人希望找到一句話來打完場,說完這句話後他才發現自己有點語無倫次,於是努力地找尋一個點,一個可以讓他的視線和不知所措的心情著落的點。豈料,那個少女竟把塞在左耳的耳筒拔出來,遞給他。他不知為何自己會那麼自然便接下那個耳筒,更把換到原本塞了免提聽筒的左耳中。
左、右兩個耳筒並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可是對於這兩個沒有關連的人來說,那是最好聽的音樂。男人聽到了寧靜;少女聽到了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