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深圳市南山区前海中学   刘正军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山东枣庄38岁的田世国为了给母亲治好“尿毒症”，瞒着母亲把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了她。手术成功后，田世国依然守住秘密，守住这个爱的谎言——这个肾是一个无法知道姓名的好心人捐的。他这样做，不仅是为了母亲能摆脱生命的危险、病痛的折磨，而且不想让母亲增加心灵的负担，让她活得更加健康、自由、快乐！

我们早已习惯于去承受父母的关爱，似乎这种爱与生俱来就必须属于我们；我们的父母也乐于施与这种爱，好像水往低处流一样，这是一种自然现象。所以很多“聪明人”总以“价值”去考虑这件事：用一个年轻的生命去换一个年老的生命，值不值？可是田世国固执地认为：“妈妈把一生都献给了我们。如果我能用我的生命为妈妈带来健康和幸福，还有什么比这更有价值的呢？”

我的泪来了。我既为田世国感动，也为自己惭愧。

泪光中浮现一幕又一幕。爱慕虚荣、不更世事的少年对妈妈的嘲笑和埋怨。嘲笑她不会识文断字，嘲笑她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出息地像牛马一样的劳作；埋怨她为什么不能像别人的妈妈一样给爱漂亮的儿子也买一双皮鞋……

成年的我娶妻生子，也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懂得了做父母的不易。可是我并没有为妈妈做点什么。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自私、无能的我远走他乡，不仅不能尽儿子的一份义务，而且还把孩子托付给了妈妈照料。妈妈含辛茹苦养育了我这一代，还要在年迈体衰之际去养育我的下一代！

我的泪又来了。

我试图从记忆中寻找一点我为妈妈做过什么，以此来慰藉我不安的心。

我记得曾送过几回薄薄的钞票给妈妈。妈妈很高兴地收下了。过不了几天，她却原封不动地把钞票给了我的妻子或孩子。理由是她送给孩子上学或买一点东西。几次这样，我也就作罢了、习惯了、心安了。

我记得曾买过几回营养品给妈妈。妈妈却把它给孩子吃了或者拿去填了人情。

我和妻子给妈妈买了几件并不很贵的衣服。可是妈妈心痛地责备了我们半天。这些衣服她并不常穿，只是逢年过节或走亲戚时穿穿，逢人就说这是儿子孝敬的，弄得我怪难堪。若再是给她买几套换洗的衣服，她就会责骂我“糟蹋钱。不懂得过日子。前不久买的衣服还没穿呢！”我知道这是几年前的事了。

我曾想给妈妈弄几顿可口的饭菜。可是张罗起来的时候，妈妈却又成了厨房的主角，择菜、涮碗……

给妈妈洗洗脚吗？给妈妈捶捶背吗？带从没出过远门的妈妈去走走天涯海角，看看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吗？……不愿享受生活的妈妈一定会无法“忍受”这一切，她一定会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儿子。

妈妈，我到底能为您做点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掏出手机，拨下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妈妈，”我的声音有点激动。

“是军儿吗？你怎么啦？”没有人比妈妈更熟悉儿子的声音，更能揣摩儿子的心理。我能说什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妈妈有些焦急了。

“没什么，妈妈。您还好吗？家里都好吗？”许多许多“漂亮”的话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

“家里都好。孩子在我这里你放心，可乖了！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都好！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你好，妈妈就好！”

“我很好,妈妈……” 瞬间我感到所有的委屈和苦难都化为乌有。

关掉电话。我的泪滑落了脸颊。

妈妈，我到底能为您做点什么？……难道仅仅只能照顾好您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