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是美的,学习语文是快乐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教得这么辛苦,学生学得那么疲惫?我们都不知不觉离开了原来的轨道,偏离了出发时的目标,甚至大大的偏离了!罗大佑说:“我常常想着自己投身音乐的时候,我的目标是什么。”我想,我们也许也要问一问自己。
这个沉重的话题,也翻起了所有作为与文人的酸甜苦辣。
是啊,我们爱语文,我们总是憧憬着把课堂播撒馨香的兰室,让每一颗心灵感受熏染的喜悦。总是憧憬着把课堂变成历练信念的疆场,让每一个生命都拥有一份执著于高尚。总是憧憬着从课堂里走出的孩子,不再单薄、贫乏,不再浮躁、空虚,能一生守望纯真、美好和善良!
我们也曾慷慨激昂、信心十足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语文宣言”:
“做精神世界的美食家。
做感悟生命的思想者!”
但要迈出小小的一步,都何其艰难!记得我的同事、朋友对我说:“你找死啊?你去吧。你还年轻,禁得起。我是不敢了。”是的,我们在做着最不合时宜的人,做着许多违逆常规的事。
记得前几年,学校考评老师,让学生打分。语文老师整体评价最低(这里说的是整体,而非具体到个人)!领导忙着检查教案,检查作业批改情况,结果是:并非老师不勤奋,并非老师不认真。语文老师只有感叹:你不一门心思抓考试,就不是好老师;你一门心思抓了考试,课外无法涉足,语文味儿不在了,你仍然不是好老师。就这样,语文老师在夹缝中,抛弃自己或坚守自己都不能赢得学校的认可。更叫人头晕的是,你在那里乐陶陶想带学生走进精神的殿堂,可你会听到许多声音似乎在说:在考场上,那管用吗?你又陷入二难境地中尴尬万分。
教学中,既想做着自己的语文梦,又要抓个好分数,挣扎得何其疲惫!
还记得每年考试完毕发奖金,都是语文组最低,低得让老师们颜面难藏――不管它吗?一分值多少钱,那是可以换算出来的,那是资本啊!
于是,激烈的应试鏖战中,语文老师成了最无能的人。 在功利世俗的教育中,语文成了不挣分数的学科附庸,可有可无,可学可不学。 于是语文老师的付出,语文课的价值,用分数来计算,就这么永远不等价地低廉着。
什么是熏陶?哪敢去熏陶!什么是“人文”?哪敢有“人文”!
一线的语文人,没有一天不在品尝着逼迫自己背离语文学科本质的痛苦: 把什么“人文”都演化成选项,把什么“熏陶”都兑换成分数。 一招一招地教学生钻出题者的圈套,一套一套地引学生夺取并不一定标志自己能力的分值,教得痛苦不已,教得羞愧难当! 为了饭碗,哪怕语文考试成绩只是平均分的几分之差,也要逼迫自己去背叛语文;为了几分之争,把课堂里的生命,训练得不成人形!一位中学语文教师在网上发帖子说:“我的孩子在读小学二年级,每天她就是做功课,读课文,要找到好的儿童读物给她真是好难。看着小学教育的机械化,我做中学老师的太不心安——自己教别人的孩子,在努力的发展他们的个性,自己的孩子却在学校被同化,被扼杀个性,被置于精神沙漠,于心何甘?无可奈何!” (更令人悲哀的是,又岂止是语文是这样呢!)
就这样,枯燥着语文的 枯燥,痛苦着语文的痛苦。时而良知醒来,又怎一个“痛”字了得?
我们在痛苦中大声号呼:语文能给予学生的,岂止分数可以衡量?惨烈的应试逼我们抛弃的,又岂止是语文;那将要丧失的,是一代人的内心,一代人的灵魂,一代人的精神!
那是语文本来该走的路啊!我们只是在寻求一条回归本真的路!
此刻,我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要硬着头皮去撞南墙?
我的心告诉自己:找回我们自己的学科精神!找一个不枯燥自己、不糟蹋自己而教得有劲的理由!解开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 索,让自己舒展!抛弃套在学生脖子上的绳索,让生命充实!砸碎套在我们心上的禁锢,让心灵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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