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寓言四则
包思诺
一
原来这是形而上的
今年深圳秋老虎抬头。思诺照常下班回到家里，因为觉得有点累，一进门就躺倒在地板上，想让身体吸收些木板的凉气。突然，他看见墙壁上的画像挂歪了，且惊愕为什么平时没有发现。然而，他又站起来看，画像却是正的。
思诺想，这是不是视觉的物理原理造成的。
这时，画像回答说：因为你站着看我时，你是在正视我。你的视角水平、地位不同，你的心情也会不同。
思诺想，原来这是形而上的。
二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一天，大名心情很不好，与贵姓发生了争执。
大名说，“你还爱着你的曾用名，是不是？我只是二等品。你需要自由,我还需要自由呢。一辈子就跟在你后面，我讨过什么好。”没有想到今天脱口而出，原来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见贵姓一脸的严肃，大名感觉有点过分，然后说，“还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骗人，没良心。”接着开始抽泣。
贵姓觉得气份开始缓和，说，“好了，好了。你看‘思诺’寓言三則，我不就想到你了。”
大名开始觉得委屈了贵姓。
三
人见人骂倒霉蛋
那半睡半醒的良心一直在倾听贵姓与大名之间的对话，觉得好笑，又好玩。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不知有多少良心，因为与主人不欢而散，现在无处可去，四处漂流，一个个穷酸相，人见人骂倒霉蛋。
良心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处境还算过得去，没必要惹事生非。
良心想，自己并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更何况有时没事找事，弄得他们长吁短叹。哪天一当被他们识破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良心听到贵姓在喊大名，“走，我们洗脚去。”
四
有关斗牛的一段对话
余秋雨说：“这种生死游戏有一种原始美感,这种血腥舞蹈最能表现男性的风姿,但无论如何,我不喜欢斗牛。”他心中暗自庆幸，因为西班牙斗牛场的斗牛期刚刚过去，因此找到了不看的理由。
思诺说：“生死游戏的概念是建立在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前提上。斗牛游戏中，牛必死无疑，没有生的机会。所以斗牛不是一场生死游戏。”
余秋雨说：“人类专门与牛过不去，只因它特别忠厚。”
思诺说：“它不是忠厚，是倔犟。已经有好几支花枪插入了它的身体里，它还是一味地向那块危险的红布冲刺。俗话说，物壮则老，过强则折。牛只要有停下来休息的习惯，人们也没有耐心继续观看斗牛了。如果牛知道喊停，那么人世间是不会出现斗牛游戏的。”
余秋雨说：“长大了知道世间本有太多的残酷事，集中再多的善良也管不完人类自己，一时还轮不到牛。”
思诺说：“对，自古就有不少人比牛还犟。”
2005/9/27
巧合 大生活 万能语言
一
前几天新洲路深圳河傍，有两个乞丐模样的人在闲聊：
“最近米和油都涨价了，城里人在发愁。”
“好像是这样。真可怜。”
“比起他们来，还是咱们好过。一不用买米，二不用买油。”
“是呀，还不用交房租。真好过。”这时，其中一个赶紧用手捂住嘴：“嘘，小声点，要是让人听到，他们都想当乞丐了。”
我在《晶报》月刊“本色生活”05年6月版上读到这则幽默。时间和地点是我杜撰的。读后会心地一笑。它不一定能博得每一个人的微笑，就因为真理受到了时间，地点和人物的局限。说来也巧，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也有人感慨地描绘深圳火车站外的天桥上的乞丐们，“你摸摸我的头，我摸摸你的屁股。”，还真是好开心的。
人类在私有概念形成之前，热衷于守猎。其过程即能维持生计，其实更大的收获还是因为守猎这种即具有强烈刺激和娱乐，同时又具有相当自由的生产活动，能保持一个人的娱悦的心态。
城里人的压抑，在两个乞丐看来，或者像一个即将崩裂的巨轮，因为轮辐没有润滑，已经在不停地呻吟。
到底谁是这个开放社会里的敌人？致命的自负(书名，作者F.A.哈耶克)。
二
最好的人生也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最坏的只要用想象补充一下，也就不会坏到哪里去。两个乞丐如果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或是好逸恶劳，仿佛也能达到“悠然见南山”的境地。他们除了怕饭碗被人抢了以外，似乎已经无所恐惧。
一切的企图都离不开利益的驱使。财产私拥的欲望在莎剧李尔王里演绎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聪明的傻瓜弄儿对“背着驴子过泥坑”的国王说，“他们不肯让我一个人做傻瓜。老伯伯，给我一个蛋，我给你两顶冠。”
私有制的概念现今好像正占着上风。但是物质，尽管横流，始终没有把形而上的精神彻底打垮。人类千年的情感至今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世态炎凉古今一辙。人生，如两千年前的孔子所言，“逝者如斯乎。”人生这么一个大舞台上，你是一张折叠凳吗？
哈姆莱特去见父亲鬼魂之前说：“我把我的生命看得不值一枚针；至于我的灵魂，即是跟它自己同样永生不灭的。”
一主妇指着天虹商场美容用品柜说：“这玩意到底有啥用？”一中年经理刚好查岗，理直气壮地叫来另外一个柜台的漂亮年青的售货员，说：“妈，让这位太太瞧瞧您的皮肤！”（摘自《晶报》月刊05年6月版“本色生活”，地点及部分情节由笔者杜撰。）
太阳至今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
只听说过有万能的钥匙，但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相信。
“á lī ó”（我要去睡觉了。）我一边模仿韩剧里的腔调，一边起身离开了客厅，往卧室走去。妻子会心的一笑。
“á lī ó”（过来。）我一边走，一边翻译着。
“á lī ó”（两点三十叫醒我。）我已经躺在床上。
“á lī ó”（白沫飞溅的海滩正在追逐狂风的影子。）我闭着眼睛，有意拖长“ó”的阳平调。
韩剧追求唯美，语言有磁性；爱情不能掺入丁点瑕疵。虽然没有一见钟情的喜好，但是它像一锅粥，越煲越香。看多了，现在开始听韩剧。语言也像真理一样，受到时间，地点和人物的局限。
“á lī ó”的语调是“阳平阴平阳平”。听起来好柔和，我想这是由民族的政治与文化所决定的。这样柔顺的语言到了日本人的嘴里，一定要带些武士精神的。
“á lī ó” 在我，可以表示任何一种意思，一个助词，一个短语或一个完整的句子，像湖北麻将里的“赖子”。
“á lī ó”（当我心绪宁静的时候，我的身体才有感觉，幸福感因此油然而生。）
2005/1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