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有多大

                                                                  ——记贵州省罗甸县木引中学助学之行

                                              翠园中学 黄琬雅

       山，还是山，小山倚着大山，近山连着远山，一望无际，看不到头。路，崎岖曲折的路，沿着山谷，盘着山腰，挂在山脊，缠缠绵绵伸向远方。我们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又仿佛，世界并没有尽头……

       已经一整天了，从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三点，汽车一路飞驰，最后七绕八拐，八拐七绕，终于停在了罗甸县城。我只知道自己在车上呕吐了四次——自从高考那年身体虚弱，一坐车就呕吐外，直到现在，多少年了，再没有晕过车。可是这一次，真的晕得没商量！每吐一次，出一身冷汗，一泡眼泪不受控制就流下来了——如此重复了四次！下车后，才知道有一半以上的女老师都是我这个模样，还有比我更甚者。那一顿饭，谁都吃不下，眼前的一张张脸都是青白颜色。我们被告知：去木引中学的路更加难走……

       可是我们不后悔也不想退缩。想想山里的孩子求学的心情，想想我们学生们一双双翘望的眼睛还在等待；想想山里的孩子生活的情形，想想我们有这么好的汽车还走得这么的痛苦，他们要走出大山是一种怎样的艰难！也许从来没有外来的人去看过他们。问住在罗甸县的人，都说没有去过“木引”这个地方，而木引中学此时此刻也许比过年还要热闹，比过年还有更多的企盼……

       我们没有退缩的理由！不敢饱餐的午饭后，本来坐在一起的男老师都自觉地分开，每人负责照顾一位体弱的女老师。我们开玩笑说各自找“偶（呕）象”——呕吐的对象。大家在玩笑中互相鼓励着，踏上了往木引中学艰难的旅途。

        踏上征途我们就知道为什么说去木引中学的路更加难走了。以前贵州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贵州到，汽车跳。”此时此刻就是汽车“跳舞”的经典姿态：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布满石头的路面上，汽车在上面摇着晃着扭着，屁股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泥尘“尾巴”，路两旁的草和树已经看不出叶子本身的颜色，全是厚厚的一层灰。司机笑说这就是典型的“水泥路”——水和泥混合的路。

       山还是一座连着一座，大山套着小山，小山倚着大山。山上的树直直地矗立着，一片青翠中时时露出一两处或黄或红的颜色，而火一般鲜红的火棘子已经挂满枝头，正漫山遍野地铺开去。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河流，青绿的水映照着青山翠草，中间突显的一个个“小洲”横着一块块黑色的石头。景色真的不错，虽然没有美得惊心动魄，但可以当作风景来观赏。车内的同事们讲着一则又一则笑话，一个又一个故事，大家都在互相勉励，互相安慰。汽车一路的舞蹈倒伴随着我们一路的笑声。

       夕阳慢慢地向山那边坠去！

       汽车走走停停，我们被告知走了十七公里。而去木引中学的路程共有五十多公里。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

       前面探路的车忽然回头，告知我们前面的路被几块大石头挡住了，我们的大车无法通过！在一次极不情愿的商议后，我们的车只好掉头了。我说不清楚这一刻的心情，仿佛看见一百多双眼睛在山的那一边闪烁；我更加不忍去想象，极热切的盼望被狠狠地无情地宣告“死刑”，那是一种怎样失望的心情！

    回程的汽车里忽然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只听见发动机在嗡嗡嗡地响。暮色一步一步地逼近。汽车仍在摇着晃着扭着，但是没有了笑声为它伴奏。我不知道山里孩子的世界究竟有多大，但我看见黑夜已经降临，大山黑得连轮廓都模糊不清。没有一盏灯，连星星都看不见。偶尔路边透出一两点烛光，那是修路工人临时搭起的帐篷。山谷里汽车的灯光在峭壁里打转，灯光无法透过大山，那人的思维、人的想象呢，也透不过这重重的高山阻碍吧！

       你的世界就这样让我无法了解，正如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生活一样。我知道，生命是平等的，它象一颗种子，飘落何处没法选择，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坚韧地生长下去，坚强去面对遇到的困难！走进大山的路崎岖不平，走出大山的路艰难险阻，可是，只要我们不停地进、出，路总会被走平的！

      让大山记住：我来过！我真的来过！真——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