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

——读《程少堂教育理论与实践探索》有感

厦门  陈爱萍

稍有空闲，喜欢上网看看，特别是教育类的网站。一日，在网上看到《荷花淀》的课堂实录，读罢之后，竟然沉醉在“藕花深处”不知归路。那弥散在空中的，潜藏在课堂实录里的散发着醇厚“文化味”的荷香，铺头盖面地把我卷进了天人合一的大气场中，在细细的品味之余，我被这堂充满魅力与活力的课折服了。尽管并不认为这堂课是完美的，也因此和少堂先生有过一次争执，但更多是因为私下里太喜欢这块美玉以致对其中的一点瑕疵也不肯放过的心理作祟罢了。起码我是不具备那份大气与底蕴的，这片荷花淀自己引领学生进去观赏好几回了，也只是在人物对话和景物描写的分析上尽量的下足功夫，始终在小说体裁的三大要素这一特定的圈子里转不出去。比照少堂先生的这课实录，我悲哀的发觉，长期在应试教育的模具中打磨，自己身上的匠气早已代替了一向被人称道的灵气与才气。我于是想知道：执教者腹中究竟藏有多少的诗书，才能流淌出这片赏心悦目的“荷花淀”？

带着这样的一份好奇心，在浏览了《程少堂教育理论与实践探索》一书之后，我想我应该找到了答案。这是一本比较特别的合集，收在里面的文章显示着作者既是一个理论的构建者，又是实践的履行者。治学的三大原则“广见闻，多阅读，勤实践”在书中一一得到了印证。

本书的上篇偏重于教育理论的探索，作者从教育的本质入手，对本质规律等作了一系列的论证。上篇第一章收录的大多是典型的学者式的研究性论文，观点的阐释不仅颇具独到而锐利的视角，而且有着丰富的引证和评论。说实话，在大学读书时，诸如教育学、哲学、文艺理论方面的学科，我一向属于传统的高分低能者。我对纯理论的东西缺乏兴趣，那些教条的，缺乏灵动的内容并不能打动我易感的心灵。但拜读了这些文章后，我发现自己的偏激误了大事。少堂先生认为教学风格的形成“是要有一定理论作指导的”，还提到“教育的本质是社会遗传的方式或对人类文化，文明的积累和积淀相统一的”，再反观他的《荷花淀》《咏雪》等教学实录，终于领会到渗透在教学过程中的浓重的文化气息绝非空穴来风。

作为一位在书斋苦读的学者，少堂先生曾把目光投向理论幽深而不着边际的星空，对一些有关教育理念的东西作精准的分析、切割，综合、概括，而且收获颇丰。假如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或许他会在教育理论研究方面独树一帜，成为著作等身的专家，但这些著作也可能在象牙塔中充当陈列摆设品，仅仅作为少数学者引用的文献而已。

所幸，少堂先生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如他自己所说：喜欢做别人没做过的事，追求突破，不同凡俗。他不想只是为教育改革的搏浪者呼之鼓之，于是，他很快突破了理论研究的樊笼，迎向改革的浪潮，成为一名勇敢的弄潮儿。他的探索，也因此在课程改革连天动地的大潮中取得质的飞跃。在溯流前行时，少堂先生显现了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在追求真理时特立独行的风骨，不唯书，不盲从，有自己的思索和见解。比一线语文教师更为优越的是，凭着坚实的理论基础，处在教研员的位置上，他有着更为开阔的视野，得以从廓大的理论层面对教学现象进行思考。他的思索涵盖了对时下语文教育现状的诸多反思，中篇的探索辐射到教学管理的方方面面，下篇则收录了少堂先生投身到语文教改实践中所获取的诸多颇有价值的实例与反思，其中语文界的反响与争鸣昭示着这类探索已引起一定程度的震荡，而这正是其意义之所在。其间所有的耕耘与开拓都体现了“思想要在现实中获得价值”（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务实精神。

众所周知：一名教师，若仅仅掌握了教学技巧而没有穿透人生的智慧，这个人只能是教书匠。反之，没有实践的根基，任何理论都是空中楼阁，而少堂先生恰恰在理论与实践中架起了一道往返自如的桥梁。在此基础上，.他第一个在国内正式提出将语文味作为语文教学的美学理念。“语文味”的出炉，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鸣，得到语文界诸多同仁的关注。这应该是语文教改中的一件幸事。

作为一线语文老师，我个人比较看好上篇的第二章“教育原则与教学艺术研究”，尤其是教学艺术论、风格论、控制论、传播论、节奏论等章节。这些文章已经摆脱了纯理论的范畴，与教育教学实际接轨，因而更容易被普通老师认同。而下篇中收录的几篇课堂教学实录和作文点评是我最欣赏的东西。不必说《荷花淀》纵横捭阖收放自如，也不必说《咏雪》中精心营造的具有魏晋风貌的课堂情境是如何的令人心往神驰。单说《子矜》一课，我觉得堪称为一则最规范的（这个词少堂先生大概不喜欢。但作为一位教研员，能上好一堂规范的语文课并能出彩亦显其真本事）语文课堂教学摹本。此课的教学流程设计严谨，不仅字词教学得到落实，语言的品味也堪称雅俗共赏，颇能调动学生兴致，古典诗歌表情达意的特点与写作手法分析也很到位，所以对一线教师来说，更具指导意义。那几篇作文点评我真是太喜欢了，先前少堂先生在理论文集中出现的那张严肃刻板犀利执拗的脸孔不见了：评点的语言是自由灵性、轻松活泼的。有善意的调侃，幽默的指摘；有商榷的口吻，也有霸气的大包大揽；有精准的剖析，也有耐人寻思的留白。在欣赏这些精彩的点评时我常常忍俊不禁，不由颔首击节。

由于时间关系，我只是粗粗校对了一遍文本，因为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字的梳理上，以至没能更深入到思想内容的解读之中。我的印象只是粗浅的。所以只能写下这些一知半解的文字。欲知端详，还得自己去翻开书来瞧个仔细。

最后我想以少堂先生的一句话作结——梦是什么东西呢？梦是人活得很有味道：人们追求按照自己希望的那种境界生活，也就是“率性而为”。少堂先生显然是一个追梦人，对教育的那份爱、那份执着牵引着他不断的超越自我，追逐自己的梦想，所以，他始终活在率性而为的自由境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