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程少堂教育理论与实践探索》读后

李伦琰

    本书作者程少堂副教授，现为深圳市教研室语文教研员。

人都说少堂“好（hǎo）玩”。他做报告，座无虚席，笑语阵阵；他讲课，无论是在深圳讲的《荷花淀》、《世说新语·咏雪》、《你是我的同类》，还是在香港讲《诗经·子衿》、《听陈蕾士的琴筝》（这些课的实录都在本书中，没能亲聆者可以一阅，聊以解馋。都是原汁原味，少堂不喜欢“加工”实录），也是妙语连珠，听课的师生无不侧耳伸颈，如坐春风。厚积薄发驰骋教学阵地，亦庄亦谐纵横课改前沿——少堂玩得不亦乐乎！他说：“一个语文老师把充满趣味儿的语文课上得好那是不容易，但是一个语文老师把本来充满趣味儿的语文课上得让人讨厌，那容易吗？”这么好玩的话从一个这么好玩的人口里说出来，大家莞尔过后，忽然发现，幽默之于少堂，恰似蝴蝶之于花儿，叮咚之于山泉，初阳之于白雪！他继续幽默：“语文教师对每一篇课文最好是情深似海，对新课文要‘一见钟情’，对旧课文要‘旧情复燃’。教师只有自己先热爱每一篇课文，才能把自己的热爱传递给学生。”所以他“玩教材”：看看他上述课例，每一课都有独特的视角！没有这“玩教材”的嗜好和本领，中语界能有上述那些把课文玩到极致的课例广泛流传吗（此言非虚：上网搜搜，这些课例被很多爱好者“偷去”张贴了）？

人又说少堂好（hào）玩。好玩者，要玩出水平，玩出档次，才能称为“玩家”。少堂玩书，人所共知：书城常客，家似书店。可能也有人不太了解少堂痴爱读书教书，雅俗皆玩：出题、评阅作文在很多语文专家眼中是不屑一顾的“末技”，少堂却玩得津津有味。在他的主持和参与下，深圳每年的高考模拟题成为各地语文老师的“抢手货”，深圳两年的模拟考试作文题切近高考题！少堂怀着一颗对中学语文教学的拳拳之心，以身作则，常常长夜孤灯，逐句逐字点评考场作文。不信请看本书下编第四部分《语文味理念下的写作教学思考》，那些作文评点，堪称当代中语界一绝！许多网站奉为至宝，纷纷转载。对此，重庆名师王君感慨万端：“当你读到程老师的课例和他的‘语文味儿’研究理论，读到他的高分作文点评，你会有醍醐灌顶之感：语文教学的‘筋骨和脊梁’，应该是一种天真烂漫的赤子情怀，应该是一种不畏浮云遮望眼的探索精神，应该是一种我手写我心我心言我志的率性和大气。作为教研员，程老师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演绎出了《荷花淀》、《咏雪》等系列精彩语文课。从这些课中，你会看到一个积淀深厚，才思泉涌、奇思妙想源源不绝的可爱可敬的语文人。读程老师的高分作文点评，你更会看到一个坦荡幽默、点石成金、嘻笑怒骂皆成文章的深圳语文总教头。指点作文，激扬文字，粪土一切陈腐的师道尊严和条条框框。”

语文玩家少堂，有他的一些独特的玩法。笔者由于工作关系，常常接触少堂，注意到了这么几个细节：谈笑风生之际，他忽然拿出手机，按键不止。问之，答曰：“刚才谈话有奥妙，记下备忘。”一次他在某文具点看到有久觅而不得的资料卡片出售，立即花了几百元将该店所有的卡片买下——所以我常常看到他在各种会议或听课时，不时从裤兜掏出一张卡片，飞快地记着什么。他的“语文味”理论，就是来自一次评课时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这节课语文味儿不浓”，说完，敏感的他立即意识到“语文味”可能是个值得挖掘的概念。于是他开始了系统的思考，终于提出了在中语界影响越来越大的“语文味”理论。——少堂终于玩出了他的“味儿”！他的《语文味：中国语文教育美学的新起点》在《中华读书报》2003年7月发表后，《教育文摘周报》2003年7月16日转载。接着，他发表了一系列关于“语文味”的文章：《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语文味理论与实践探索》、《语文味儿理论构想》、《语文教学要教学出语文味》等，科学地阐述了“语文味”的概念。陈钟梁、洪镇涛、余映潮、孙绍振等专家对“语文味”给予了高度评价。如今，已经有人把以少堂为代表的教学流派称为“语文味”派、以少堂的《荷花淀》、《咏雪》、《子衿》等课例为教学代表风格称为“文化语文”……甚至有一个外地老师说：看了程少堂老师的《荷花淀》课，我失去了作为一名语文老师的自信。

有言曰：“阳春白雪，和者盖寡；下里巴人，趋者若鹜。”对于自己的这些足矣傲人的成果，少堂倒是清醒得很：“一堂课讲完后有四种结局：一是大家都说好，这样的课不多；二是大家都说不好，这样的课不少；三是无声无息，这最可悲；四是引起争论，这种局面最好，因为激活了大家的思维。我的公开课常常追求第四种境界。”他的这种清醒其实来自他长期以来“玩语文”的自信。少堂有理由自信：他既有长期从教的实践经验，还有大学本科、硕士研究生的专业学习，更有孜孜不倦广泛阅读的积淀。难怪有不少老师说他“目光像老鹰一样敏锐，思想像二月花一样清新”。如果你看了本书的上编《少堂教育视野》，你就不得不感叹：当今中国中学教研员中，像少堂这样有着深厚的教育理论素养者有几人？！本书辑录的论文，有16篇被各地报刊转载，在教育界产生了影响。他的论文《教育风格论》被我国教学论权威专家、著名博导李定仁教授高度评价，认为该文对“教学风格”的定义是我国教育理论界对“教学风格”最好的定义之一。该文还被1989年以后出版的多部大学教材和《教学艺术论》专著引用。写至此，笔者想起了唐人虞世南的诗句：“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用此来评价少堂，该不为过吧。

打开《程少堂教育理论与实践探索》，一个痴迷于语文教学的少堂，一个登顶览小的少堂，一个睿智豁达的少堂，一个大雅大俗的少堂，一个孤独寂寞的少堂，一个洋洋自得而不忘形的少堂，一个幽默好玩的少堂，一个玩技高超的少堂，一个把语文课玩得趣味横生的少堂，一个誓将“语文味”玩到底的少堂……迎面向你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