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来:与诗人谢湘南相遇
上周六,有幸与青年诗人谢湘南相遇,在华发路明香居酒楼,朋友安排的午宴上。一身休闲,俊朗、纯朴,眉宇间透着诗人气质。开始有点矜持,喝了两杯酒就红脸,慢慢地,酒宴洋溢炽热的气氛,他才与朋友们一道豪放起来。朋友们纷纷举杯,祝贺他前不久获得广东省鲁迅文学艺术奖。他的成名作亦是代表作《零点的搬运工》,在全国鲁迅文学奖终评以一票之差落选后,终于获得了补偿。大家喝得很尽兴,好几位朋友醉了,他却没醉,下午还有采访任务。
早些年就听说打工诗人谢湘南了,他是湖南的小老乡,1992年高中辍学,1993年抵达深圳打工,曾在深圳、广州、中山、珠海等珠三角地区辗转。曾做过建筑小工、工厂流水线操作员、搬运工、保安、质检员、人事助理、推销员、文化站、上市公司内刊编辑、记者等职。现供职于南方都市报深圳记者站,为文化生活类记者。他的打工经历,为他的诗歌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也激发了他的诗情和灵感。1993年始发表作品。迄今在《诗刊》、《人民文学》、《大家》、《作家》、《花城》、《星星》等刊物发表诗作数百首,在各类报刊发表散文随笔作品四十余万字。1997年参加中国作家协会《诗刊》第14届“青春诗会”。2000年有诗集《零点的搬运工》被中华文学基金会“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重点推出。有诗作入选三十余种诗歌选本。
对他的初步认识是读到他的《走在城市与乡村的线上》:朋友们,写下这个题目我就后悔了/我将被自己以及这个标题误导/这是个极具有象征和强烈抒情味的标题/现在我怎样面对汽车和尘土抒情呢?/我又能赋予城市和乡村什么意蕴呢?/譬如说我现在居住的城市深圳/我出生地方湖南省的罗渡村/不错,它们之间的确有条线,很长或很宽/但那是条看不见的线,是空洞的,即使千万条/很多次我从出生的小村子奔到深圳/很多次我又从深圳回到我的小村子/朋友们,你能告诉我我走在一条什么样的线上?/你能告诉我在这条线上我都看到了什么?/朋友们,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想打瞌睡
谢湘南以他诗人的智慧和激情,浓缩了在城乡二元结构所铸造的身份制的阴影下,打工一族存活的真实状态。诗评家评论说:这首诗歌以特有的诗性方式,表达了对农民的生存状况、农民弃耕与农民背井离土后却最终无法与城市兼容等社会学问题的深刻思考。谢湘南笔下的罗渡村是象征的却也是现实的,深圳是现实的但同样是象征的,两地之间的不断往返带来了灵魂的渐变和尘世的忧伤。打工诗人的体验涵盖了城市和乡村,一种战栗的落寞之感油然而生。在现代都市,诗人感知到的不仅是现代文明的进步和喧嚣,还有压抑着的苦闷、难解的孤独。
我虽然早在深圳安了家,也有比较稳定的工作,但对深圳这座移民城市,始终缺乏较深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漂泊异乡的孤独和无奈如影相随。尤其耳闻目睹占据城市多半人口的外来打工族生存景况时,心里常常激起悲天悯人的情怀。当读到谢湘南诗集《零点的搬运工》诗作中那些呈现着生活质地的语言,仿佛聆听到匍匐在生活底层的祈求和呐喊。在当今文学充满了风花雪月和快感的时候,当今诗坛还在无病生吟“玩”着闲情逸致的时候,那祈求和呐喊无疑代表社会的真实和人类的良知。我被这个善良而极富才气和的小老乡感动了。
谢湘南为打工者的代言,也为自己打下了一片亮丽的天空,他以打工诗起家,以打工诗成名,却并不拘泥于打工者的题材,他的视角逐渐转向更为广阔的抒情空间,他以社会参与者与见证者身份,直面人生、命运等沉甸甸的字眼挥笔抒情,他亦以诗人的情怀高歌人性的至善至美。2004年发表在《花城》的长诗《美人》显示出了极其可贵的诗人品格和诗歌品质。“我用汉字为你铺设一张床/我用词语的泉水为你洗浴/让我们沿着刀刃的锋利亲吻幸福”,广东作协评论家称赞“即便放在全国诗歌写作上看,也是难得一见的大气之作。
谢湘南无疑是湖南老乡的骄傲,是深圳诗坛的骄傲。现在他赢得了众多的诗迷和读者。酬劳酒小应兄弟,在福田中学开设深圳本土文学研究校本选修课,拟将他的作品收进其教材。我也想与之合作,在梅林中学推介谢湘南的作品,使更多的中学生读者认识这位诗人朋友,并激发大家对当代诗歌的关注与热爱。
期待谢湘南更多的诗歌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