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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王君:少堂先生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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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少堂先生不能做的

少堂先生不能做的……

 

                                                 重庆外国语学校 王君

 

我只能勉强算是少堂先生远方的一个学生朋友,联系多半靠网络,交流多半为教学。我先生也仅仅只是在全国的语文会议上见过两面,对先生的了解不算全面,但印象却出奇的深刻,甚而经常起了要提起笔来为先生描上几笔的冲动——虽然我不是画家,也从来没有绘画这方面的爱好。

这大概是因为少堂先生的形象实在是太鲜明了吧,鲜明得呼之欲出,鲜明得让不会绘画的我似乎也能三两笔就把他的特征画下来。

初识少堂先生,是因为我的一篇涉及到他的教学短评。其实那个时候我对他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印象深刻的只是他的在网上广为传播的《荷花淀》课堂实录。那次上网,是因为得到了一位朋友的指点,我同时看了不少优秀课例。少堂先生的《荷花淀》和郭初阳、干国祥们的几堂课给我的震撼最大,于是当晚就情不自禁地写了短评《敬畏另类语文》,表达对他们这类教学急先锋的敬佩。后来,这篇文章被《中学语文》发表出来。我也没有在意。这两年,我发表的文章实在是太多了。

我牢牢地记住了《荷花淀》,也勉强记住了上这堂课的老师,好像叫程少堂。我大抵也算一个不太俗气的人吧,还没有到吃了鸡蛋就要急着去探究这鸡蛋是哪只母鸡生出来的兴趣。我更完全没有关心他是什么地方的。在我的意识中,能够把《荷花淀》上到如此境界的老师,绝对不会是年轻教师,甚至也不大会是中年教师。在我的意识中,应该是个白发苍苍满腹经纶的大学教授之类的人物吧。

但却突然地接到一个电话。很陌生的区号,很爽朗很年轻的笑声,绝对不标准的只有南方才有的那种普通话,调皮地让我猜猜他是谁。

于是就这样认识了。至今这个电话还让我一想起就忍俊不禁。后来见到少堂先生,我作了认真的比较,他比我最初想象的年轻许多,但也比他最初的声音要老一些。

在那第一个电话里,他爽朗地告诉我,他看到了我发表在《中学语文》上的《敬畏另类语文》,很高兴我对他的表扬——他说他听到的表扬够多了,但我的表扬最让他赞赏。所以,他就打电话来了。

特别有意思的是,在我接电话之前,他从我的名字看,一直都以为我是一个男老师。

这个电话让我们彼此都很快乐。现在想来,我的快乐更多的来自于他的直爽,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成人很直接地告诉我因为我的表扬而快乐的。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不都已经习惯了在表扬面前保持矜持吗?不喜形于色,这几乎是我们成人典礼中最重要的一课了。

但少堂先生不是这样的。在电话里,他雀跃着(呵呵,这当然是我的感觉,但我就分明能感觉到了)告诉我我的表扬让他很受用很舒心。

第一次通话,他就像个孩子。

以后的接触渐渐多起来,对他也渐渐有了一些了解。我慢慢地知道,原来这个像孩子一样的少堂先生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是深圳语文的总教头;他是“语文味儿”的首倡者;他是语文味网的创办人和当然的站长;他不仅是《荷花淀》课的主人,还是风靡网上的《世说新语  咏雪》等课堂实录的主人;他还是深圳第一个语文教学流派的核心人物……

在语文上,他似乎无所不能。

但是,当交流越发多起来后,我更是发现,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少堂先生其实有更多的“不能”。

 

少堂先生不能当官。

有时候网聊中也谈谈彼此的人生理想。我说自己当老师是最好的选择,少堂先生说他当教研员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我说你什么都可以当,但就是不能当官。先生不服气,我便历数他的桩桩“罪状”,直说得他哑口无言。我说当官的不会像你那么只会讲真话。在我的意识中,先生几乎从来不会卖关子,不会拣好的膏药给别人贴,从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我这两年来在教育教学上也算有些进步,先生也大夸奖过我,但是对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却从来不“嘴下留情”。我辛辛苦苦炮制出来的论文被他批驳成“不知所云”,我屡上不爽自以为精彩的课被他讽刺为“只有灵气没有才气”。他总是滔滔不绝地批判,似乎临近结尾才意识到言语有些过分了,于是在电话中并不太客气地问一句:“我这样说你受得了吗?”还不等我回答,便继续把批判进行到底。这两年我表扬话听得太多了,但在先生这里,却让耳根子重新磨出了些硬茧来。开始觉得他骂人太凶,批人太狠,可听得多了,便也悟出些别样的滋味。在表扬话如滔滔不绝的江水蜂拥而至的时候,少堂先生的批评,倒显出了他的纯净和分量来。

对我是如此,对前辈们也是如此。我和少堂先生都极为尊崇现在全国很著名的很有影响的一位特级教师。但尊崇归尊崇,少堂先生还是经常给我指出这位名师的不足,鼓励我要走自己的道路,不要去盲目模仿别人。少堂先生批起人来和他听到表扬的时候一样眉飞色舞,有理有据,意气风发。这让我同样的好奇:为别人的表扬而喜形于色这容易吗?批评别人批评得喜形于色又容易吗?

可是偏偏在少堂先生那里,这些都成了很自然很容易的事情。我说,先生,古人早就教育过我们: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您看您,要到知天命之年了,还没有学会中庸之道。最基本的喜怒哀乐的都不知道隐藏的人,你能当中国的官吗?能把官当好吗?

我看很多人都用天真烂漫来评价少堂先生。确实是的,先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人。后来读到深圳老教师姜国廷《给少堂的信》,老人说:“我在这个一眼望不到边的生物群落里忽然惊喜的发现有一个长脑袋的人。他有自由的灵魂,他的思想不囿于权威定见,他的言行不受权力左右。在物欲横流的世风中,他建立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当时的感觉真是:于我心有戚戚焉啊!

 

少堂先生不能做哲学家。

因为他做了哲学家,其他哲学家肯定会被气死。少堂先生似乎从来都在和时尚唱反调。别人说做人作文都要公,他偏说做人要公,做文要私。别人说要培养学生的大气,他偏说要培养学生的感伤情怀。别人说上课人最愚蠢,评课人最聪明,他偏说上课人最聪明,评课人最愚蠢(呵呵,他自己就是吃评课吃饭的),别人说上课要力争语言简练准确,他偏说没有废话的课不是好课,别人说及时买车及时享乐,他偏说及时读书就是及时享乐……几乎在任何一件事情上,他的“哲学思维”都和一般人相左。

我是比较勤奋的,长期坚持写教育手记或者教学手记,朋友们很佩服,自己也很以为光荣——毕竟能像我这样坚持的也不多。但少堂先生却一再提醒我要控制自己生产“文字垃圾” 的数量,不用天天写,期期发。开头我不理解,觉得他这样打击我的积极性,真不善解人意,不知其中甘苦。跟他争了几句,他便急了,便又骂起人来,还举出诸如华山上的行路标语给我打比方。他说人生和事业都应该边走边看,不能“走路不看景”或者“看景不走路”,要走走看看、看看走走才能品出生命的真味道。他从来反对我长期伏案的“勤奋精神”,偶尔打电话来,一听说我在看电视,他便会啧啧啧地热情地表扬我说我终于学会了生活和工作。

如此生活哲学的启蒙对我当然是换脑换血一般的。于是,在少堂先生的骂声中我也渐渐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疾不徐”,能够有意识地少写点儿东西多读点书了。先生还给我开了书单,通过手机短信送过来了,从四书五经开始,一直到当代教育学和哲学。这个暑假,我用心把《中国美学史》读了两遍,不能不说有少堂先生唠叨的功劳。

 

少堂先生不能做老人,只能做孩子。

在我眼里,少堂先生是比较帅气的,但是也难免显出老态——他走路的姿势不好,老喜欢勾着腰,背便有点儿驼。我一直不好意思给他提出建议:如果他的背挺起来,步子迈得高一点儿,他一定能比现在显得年轻五到十岁。

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他永远不可能变成老人,他永远只能做孩子。

老人的脸上会是比较平静的表情,但他似乎永远都对周围的一切感兴趣,他的眼睛里永远闪着孩子般的好奇的光。老人会比较悠闲恬淡地处事,但他却经常激情勃发,说起他的语文味儿就神采飞扬恨不得马上卷起袖子大干一场。老人会比较随和宽容,但他似乎永远“斤斤计较”,总能敏锐地发现你的谈话中、论文中、课堂中的问题然后一针见血地跟你辩论到底……

我曾有一次机会在饭后看到少堂先生一展歌喉和舞姿,真是笑掉大牙笑痛肚皮。先生唱歌,只唱高难度的老歌和京剧,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绕着场子转圈,脸上是绝对全情投入的表情,跟着歌词喜怒哀乐的变化而变化。这哪里是唱歌,这简直就是现场话剧表演。先生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滑稽,也绝不会因为旁边人的笑声而有所改变,而是依旧比划着绕着场子转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把那些高难度的歌唱得回肠荡气。确实也是这样,这些老歌被少堂先生演绎之后,似乎就变得更加经典起来。什么叫不用声音唱歌而用心唱歌,我在少堂先生这里得到了最直观的认识。那一次先生还跳舞。先生根本就不会跳舞,最简单的步子都不会,是全场跳得最烂的一个,但他却是跳得最起劲的一个。跳着跳着高兴起来了,居然就跳到一张凳子上。看到他纵情地在凳子上欢天喜地地努力扭动着身体,所有人便也更加欢天喜地起来。

你看到少堂先生这个样子,你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著名的词语:赤子之心。

我甚至有这样的感觉,除了写作和读书必须要安静下来的时候,少堂先生都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其实对于写作和读书这两件事情,他依旧像个孩子。我曾经有幸见过他买过一次书,那叫买书吗?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抢书。他进书店,就像小孩子进了玩具店或者迪斯尼,头头是道熟门熟路游刃有余。全然不像我,一进书店就犯晕,不晓得到底该买哪些书。他像最神奇的牧羊犬一样能准确地判断自己所需要的书的位置,然后迅速地决断和购买,绝不琐碎和罗嗦。那一次,我亲眼见到少堂先生一次就买了两千多块钱的书,自己一次又一次一大包一大包地嗨哟嗨哟喜滋滋地扛着出来,像个孩子终于买够了永远也吃不腻的巧克力或者德克士炸鸡。

这样的少堂先生会变成老头子吗?呵呵,我想是不大可能的!

 

先生不能做的还很多。他不能做上领导,但也似乎不适合做普通教师——他会把自己累死,因为他的教学定位太高了。他不能做哲学家,但也不能做文学家——他再要是多写出几篇《我们当年——给女儿的信》这样的散文出来,那恐怕整个深圳都会给泪水淹没了。他不能做老人,但也决不能做年轻人——我担心语文经不起他的折腾啊……

呵呵,少堂先生就是这样的让你快乐着,困惑着,感动着,生气着,惊异着……他就像一本你永远看不完读不够的小说,总有新的情节旁逸斜出,让你始料未及感慨万端。

这个可爱的少堂先生哟!

2006124日星期一    晴)

 


最后更新[200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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