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贴子“方便时让我们换位思考”谈到了厕所，今天就接着这个话题多说几句。说起来也怪，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对曾经讳莫如深的性爱话题都津津乐道，但唯独一说到“厕所”就开始遮遮掩掩，语焉不详，而且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是如此。

我考证了一下，英语里“厕所”的这个词是toilet，本是从上流社会通行的法语中借来，但是依然被认为是上不了大雅之堂之词，所以人们发明了不少代用词：从“盥洗间”（lavatory）、“洗手间”（washroom）、“洗澡间”（bathroom）、“休息间”（restroom），或者干脆就是“绅士间”（Gents）或“女士间”（Ladies）。我记得第一次到非洲，尼日利亚人说他要去Gents，我还追根问底什么是Gents，现在想来真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到了菲律宾，听当地人用CR（Comfort Room）指厕所。

如此一来，雅则雅矣，但是却未免脱离广大群众。不要说中国百姓有时候会搞不清楚城里某些楼堂馆所里的“卫生间“或者“化妆室”其实就是茅房、便所。有一次我看到陈鲁豫采访疯狂英语李阳，两人不约而同地提到刚与外国人打交道时，以为老外问bathroom在哪里是要去洗澡。台湾艺人孟广美在台湾的综艺节目上揶揄内地人，说内地人不知道“洗手间”是什么意思。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对话：“ 洗手间在哪？”“洗手的地方在厕所里啊！”

我想就是在西方不知道“休息室”并不能进去坐下来喝茶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厕所”这个词在许多国家还往往有民间特有的说法。走在英国的大街上，游客如果找不到厕所，不必矜持地问“Where is the washroom”（洗手间在哪里？）最好问：“Where is the loo？”（“路”在哪里？）这里“loo”（音“路”）就是英国民众对厕所的俗称。说起来这个loo自也是来自法语。据说还是在法语在英国甚为流行的几百年前，英国人家里都有类似中国人家里夜壶的那种器皿，每天清晨推开窗户就把夜壶里的液体泼将出去，还伴随着一声吆喝：“Gardez l’eau！”（法语：“小心水！”）久而久之，法语词l’eau（水）就演变成英语的loo，成了厕所的代名词。不过，同样是英语国家，到了美国别问“路”（loo），而是要打听“约翰”（John）在那里。由于约翰是美国最常见的人名之一，成了普通人的同义词，不认识的人就是约翰，与中国人常说的“张三”、“李四”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人都免不了和厕所打交道的缘故，所以约翰也成了厕所的同义词。在法国民间俚语里，厕所有一个奇怪的绰号叫做“一百号”（numero cent）。如果要问为什么厕所是“一百号”？法国人会捏着鼻子说：“C‘est le numero qui sent le plus”（“这是味道最大的一个号码”）。原来法国人这里是在玩弄谐音的文字游戏，法语里的“一百”是“cent”，而“闻味道”这个动词的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形态为“sent”，二者发音完全相同。

无论是雅号也好，俚语也好，都离不开直接间接地描述厕所那个场所，依然容易引起不洁的联想。在某些场合下，比如大家一起进餐的时候，宾主需要尽量避免直接提及厕所。如果这时碰到内急，中国人一般会说：”对不起，我出去方便一下。“ 法国人也会婉转地说：“Je vais faire mes besoins naturels”（我得去处理一下自然需求）。英国人则喜欢云山雾罩：”I’ll go to see a man about a dog“（我出去见一个人说说狗的事）。到底是见什么人呢？美国人可就率直得多了：“I‘ll just go and talk to cousin John”（我要出去一下和约翰表弟说一会儿话）。

当然，无论用什么词到了厕所门前都难免引起误会，所以厕所的标志就十分重要了。我走过不少国家，到哪里都少不了方便一下，把一些有特色的厕所标志牌照了下来，有的象形，有的指事，有的会意，发几张各位欣赏。

下面一张是洛桑某大学内厕所路标，说实在的我不敢肯定那个是男，那个是女。

下面两张也是在瑞士，男女的特征明显。

下面一张应该是在巴黎某旅馆的男厕。

下面这一张是在菲律宾的一家餐馆内的男厕。

下面一张男厕的照片是在曼谷某旅馆看见的，看似简单，但是用一个圆圈外加倒立的三角形很有创意（女厕是一个圆圈外加正立的三角形，不方便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