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书”的价值
邓德森
85岁的退休教师王炎森先生送我一本自选作品《比翼集》,是和夫人陈亚华女士合著的,拜读后感慨良多。这个“集子”系自费出版,用的是本州内部图书刊号,花了2200元,印数100本,这可算是迄今为止我听说过的刊印数量最少的出版物。
王炎森先生一生经历曲折坎坷,恢复工作时已年届六旬。但他发挥余热,晚霞焕彩,不论是做教育工作还是文字写作,都卓有成绩。特别是他的文史篇什,如《缅怀二舅严立三先生》、《严立三与叶挺往事》、《朱鼎卿出任湖北省主席前后》、《恩施解放前夕的湖北省政府》、《回忆成立在恩施的湖北农学院》、《抗战历史文化遗迹追踪》等,定格了一段历史,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均被《湖北文史》、《鄂西文史资料》采用。王先生人老思想不老,发表于恩施日报的《治国安邦明荣辱——学习胡总书记“八荣八耻”讲话有感》,(载《湖北民革》)表明了他的政治觉悟和思想认识水平;论文《孙中山三民主义思想探索》也颇有见地。近几年伉俪双双笔耕不辍,获得多种写作奖项。直到现在,王老眼不花,耳不背,精神矍铄,越写越起劲。
王老的写作丰富了他的晚年生活,更表达了他对当今社会的热爱和感激之情。他将所发表的18.6万字自费结集印出,既无人“赞助”,也没谁“认购”;不是为“评职称”,无意于“进协会”;争不到“名”,亦无“利”可图,他想的只是印出来传给后人,所以只印100本。
王老是实事求是的。记得十几年前,有一位爱好文学的老师,整理了自己几十年写的数十篇小说,花钱弄了个正式书号自费出版,数千册书托运回来不久,就因病去世,一堆作品成了“遗物”,实在令人扼腕叹息。王老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他的文章不无价值,但他知道他的书摆在书店大概不会有多少人买,印100本送给亲戚朋友也就算是有“价值”了,至少不会被卖到废品站去。
回想早些年,“出书”是多么神秘多么严肃的事儿,普通人想都不敢想。丁玲宣扬“一本书主义”,竟被批了几十年。如今各行各业著书立说者多如星辰,知识阶层凡有条件的几乎人人都是 “著作家”,这说明新时代舆论开放,言论自由了,是社会的一大进步;许多著述对推动文明建设起了促进作用。毋庸讳言,出版界也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出版商业化了,只要交钱,书号是大大的有。有人承继了传统文痞“剪刀加糨糊”的衣钵,采用“鼠标加粘贴”的高科技手段,一批批文字垃圾被制造出来,追逐的是“著作等身”、“金银满罐”、“名利双收”,实在是卑劣可恶。还有一些人打着“权威”的旗号,瞄准升学应考这个有利可图的大市场,在网上搜索资料,胡编乱造,成堆地炮制错误百出的习题集,加重课业负担,贻害青少年,更是罪莫大焉!
要说“才”,王先生确实是“有才”的。据他在《我的写作生涯》中介绍,他早在抗战期间读大学时就偏爱写作,毕业后当杂志编辑、总编,以后在中学执教语文,一生与文字结下不解之缘。近年被《湖北文史》、《鄂西文史资料》聘为特约撰稿人,更是作品迭出,他说:“既上了‘瘾’,八十多岁,不戒也罢,兴之所至,信笔为之,雪泥鸿爪,哪管东西南北,留点痕迹,做个历史见证吧。”这就是他的写作动机。
王先生的夫人陈亚华女士也是一个颇有才华的民间诗人,她吟道:“不听闲言是非少,勤读书刊知识多”,“耻与名花争品位,且从弱柳伴池塘”,“独有兰花偏爱静,香飘峡谷有谁知”,“抛往事,惜残年,余辉夕照耀吟笺”,皆是她品性的写照。夜来闲趣,王出上联:“两袖清风,洁身静如三秋水”,陈对下联:“满头银丝,丹心红似二月花”,夫唱妇和,琴瑟相谐。
文化传承并不是大人物的专利,欣逢盛世,流散人间的小人物也有可能显露头角。王炎森为邓小平诞辰百年撰写的134字长联《治国安邦旷世奇才》(载《小平诗词联大观》)可为一例。联曰:
“心藏玄机,率领二野,雄踞中原,指挥解放大军,扭转战局,百万雄师过大江,摧毁蒋家王朝,赢得解放战争大胜利;坚持四项原则,拨乱反正,治国安邦,重振国威,伟绩垂千古。
胸蕴韬略,坐镇九州,威震东海,谋划改革开放,制定蓝图,十亿人民奔小康,巩固民主专政,迈进社会主义新时期;确定一个中心,求实纠偏,裕民正本,弘扬科教,功勋耀万年。”
2007-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