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诗歌,海子归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今年9月起,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被选入了北京市的新版高中语文教材。
讨论鲁迅的《阿Q正传》该不该删除、讨论金庸的《雪山飞狐》该不该选入……在尚未休止的这番“教材更新”争论中,却似乎很少有人将目光投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和他的作者海子。
“我觉得有些诗歌说教成分太浓,而海子是个特懂青春和美学的诗人,而当前正处在物欲横流的时代,中国人普遍缺少形而上的东西,缺乏浪漫主义。中学生读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诗歌,大有裨益。”文学青年小高这样认为。
海子本名查海生,198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1989年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他一生创作了将近200万字的诗歌、小说、戏剧、论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其代表作。人民教育出版社的高中语文教材,早在几年前已经选入了海子的这首诗歌。
海子的诗歌创作于上世纪80年代,用《诗歌月刊·下半月》编辑、诗人安琪的话说,“那是一个诗意情怀浓厚的时代,社会给予了诗歌崇敬和理解,优秀诗人层出不穷,海子是其中之一。”
而眼下,那个“白衣飘飘”的“80年代”,似已一去不复返。当下,“裸体读诗”、“论斤卖诗”……各种与诗有关的古怪事件似乎表明,诗歌发展进入了一个不同于从前的年代。诗歌对于现代人的作用是什么?
一位网友说:“现今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滋生出一代又一代被强制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读海子的诗,可以在现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寻觅到一处供我们疲惫的心灵暂时休憩的静谧港湾。”
诗歌真的还有排忧解闷的功效吗,在这个喧嚣的年代里?安琪认为,现在社会提供的可以满足人类需求的艺术门类太多了,分化了人们的注意力。但对诗歌的需求,依旧是人类的一种本能,不管谁都会经过热爱诗歌的年龄阶段。中国是一个有诗歌传统的国度,热爱诗歌的情怀浸透到了每个人的血管里。
就海子的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安琪认为:“这首诗,既有对诗意生活内在追求的继承,语言上又充满了现代的气息,是传统和现代的较好结合。”
当然,也有人联系海子写作本诗的时间和自杀日期,认为这首诗“表面读起来温暖幸福,但实际上海子已经非常绝望”,因而,似乎不适合作为教材课文。而安琪却认为,海子距离我们比较近,所以大家会联系到他自杀的事。其实人们应该更多地从文本角度来看待这首诗。“海子在临自杀前还写出了这么光明的诗篇,难道不是诗歌伟大的一面的体现吗?老师在教授这首诗时可以更多地从文本角度解析它,至于作者的自杀可当成补充背景说一下即可。”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潘知常认为,先有海子不朽的诗,然后才有了他的自杀。他把我们朦朦胧胧看到的那种美学的可能、那种美学的希望,都落实在了他的美学实践当中。海子写就了真正感动别人的作品。
海子辞世12年后的2001年,与诗人郭路生(食指)共同获得了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海子的好友、诗人西川在一篇纪念文章中写道:“海子一定看到和听到了许多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而正是这些我不曾看到和听到的东西使他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先驱之一。”
“也许选进一首诗可能说明不了什么,但重要的是一个环境,为中学生提供发生兴趣的机会,让他们以后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优美诗歌。”一位网友这样说,“海子死了,他的诗还在,有空就读一读‘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软饭”年代
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出版到了第3季,美剧《越狱》也拍摄到了第3季,把系列书和美剧联系在一起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没完没了。美剧的拍摄原则是:只要收视率还能基本保证导演、演员吃喝不愁,那就一直拍下去,直到观众扬言如果再拍续集就砸电视台为止。刘心武的“揭秘3”出版后和前两本一样,有捧的有骂的,用行话说叫“有争议”,在文化界,争议就是生命力,一个话题、一种舆论一边倒了,也便折腾不了几天了。支持刘心武将红楼揭秘进行下去,美剧编剧还要费尽脑力搞噱头,刘心武有《红楼梦》这部大部头做后盾,会比做编剧省心省力得多。
研究《红楼梦》的人多,因为它是块香喷喷的山芋,看着好吃着香,就是有点烫手而已,自从有了红学一说,就没见过谁能把它镇静稳妥地在手里多捧一会儿。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在大众心目中,《红楼梦》是个谁也不能染指的宝,远观近赏可以,但如果在上面留下几个黑手印,人民绝不答应。先锋戏剧导演、“愤青”张广天的新作《红楼梦》在东方先锋剧场上演后便遭到一片骂声,认为张广天在恶搞。对此张广天的回应是否认恶搞,承认只是比较荒诞的搞而已。玩荒诞是张广天的拿手好戏,但把贾宝玉搞成了大美女,把广告狂人“侯总”的“八心八箭”搞进了剧情里,把《红楼梦》搞成了摇滚现场,还真让人在“恶搞”和“荒诞”之间拿不定主意。对于观众的批评,张广天写了一篇明显处在兴奋状态下完成的博客,“你们懂不懂《红楼梦》?”,并在文末大喊了一声,“文化要是让人活命,我们就要它;不让人活命,我们就革掉它命!”原来,张广天搭上《红楼梦》本质上还是在推销他的“愤怒”。
红尘里,人世间,曹雪芹呕心沥血的《红楼梦》跌入众人怀里,被争抢得纸页纷飞,落在地上辗转成泥,专栏作家王小山为此专门辟出一块菜地叫“红楼梦遗”。“梦遗”也好,“遗梦”也好,纷乱中能抽身而退,冷眼旁观,倒也可以潇洒地说一句“我笑别人看不穿”了。
电影界,又有两位大师抽身而退了,一位是瑞典的英格玛·伯格曼,他曾说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功成名就,坐享天下财富,拥有他所想要的一切之后,他会发现万事皆空。”如果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有些矫情,但对拿过世界各大电影节重要奖项并获得过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伯格曼来说,这句话恐怕只会增加人们的悲伤和怀念;另一位是意大利的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一部《云上的日子》让许多中国影迷熟悉并迷恋上了他的电影,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很难相信这是他患中风瘫痪后导演出来的,也很难相信当时他已经83岁高龄。现在两位大师真的过上了“云上的日子”,他们留在人间的电影,仍然会在每一个夜晚随着放映机“轧轧”的声响出现在观众面前,银幕上的影像成为永恒,它们的创作者则两手空空地去了天堂。
吃软饭、打群架、混黑社会、梦想在闹市拿刀砍人……北京大学古代文学博士、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檀作文认为李白是一个古惑仔,李白在天有灵的话,不知会颌首称是,还是真的会产生砍人的冲动?不知不觉中,中国的作家中已经分蘖出了一小撮另类,这类作家要么是大学教授、讲师,要么出自民间出手不凡。以易中天走红为标志,这个队伍越来越壮大,并且不断有人加入进来,檀作文便是其中的一个新兵,不过其“李白是古惑仔”的说法跟风行为也太明显了些,是毫无新意的对李零“孔子是丧家犬”说法的模仿。下一个倒霉的古人,会是谁?
于丹去日本签售,日本人打出了“欢迎女孔子的到来”的口号欢迎她;之前在台湾,于丹也被媒体冠以“女孔子”的名义进行宣传。“女孔子”的说法实在别扭,还不如叫“当代孔子”来得实在。有人炒房成了房东,有人讲孔子被当成孔子,这令人抓狂的时代啊。在媒体上,还没看到过于丹对于“女孔子”的称谓有什么反应,对于外界为“女孔子”叫好或者建议于丹不要接受这个封号的言论,最好的对策就是不予理会,古往今来被嚷嚷或自嚷嚷媲美孔子的人多了,可2500多年来,中国照样只有一个孔子,什么时候“孔子”像孔子的学生那样遍天下了,孔子也就不值钱了。
落魄的曹雪芹写出了看破世事的《红楼梦》,直到现在,我们生存的世界还和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大同小异:除了科技进步带我们进入了所谓的现代社会,人性与情感,高尚与卑劣,争斗与和解,喜悦和悲伤……大约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