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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
出处:转自:中华读书网 王白石转载    作者:刘道玉   阅读次数:1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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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6)
(2005-11-12 08:50:33)
教育部的“临时工”

粉碎“四人帮”以后,1977年4月初,一天,我突然接到教育部的通知,说要借调我去参加筹备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时间多长,没有说明。

4月15日,我忐忑不安地到教育部报到。我被安排在办公大楼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住了下来,室内有一张3尺宽的木板床和一套卧具,一个办公桌,一套普通双人沙发,一个文件柜,一个书架,一个洗脸架和面盆,两个热水瓶。这就是全部的家当,这既是我的办公室、会客室,也是我的寝室,我的两年“临时工”生涯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大约一个多月以后,我突然被任命为教育部党组成员、高等教育司司长。对此,我毫无思想准备,事前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也无人给我打招呼。我大呼上了“借调”的当。但是我也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干起了“临时工”。

那时,教育部党组成员9人,正副部长6人,除我以外,其他人都没接触过大学里的工作。因此,凡是涉及到高等教育方面的工作,一律压到了我的肩上。

1977年8月2日,邓小平在北京召开了科教座谈会,这是他复出以后第一次公开参加的重要活动。因此,这次座谈会,无论是对于邓小平本人还是对于灾难深重的科学和教育战线来说,都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这次会议是根据邓小平的建议召开的,他要求从科学院系统和教育部所属大学,各挑选15名科学家参加会议。会议于8月2日至5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参加会议的科学院系统的科学家有钱三强、张文裕、王大衍、柳大纲、林兰英、彭恒武、邹承鲁等;教育系统有周培源、张光斗、杨石先、苏步青、唐敖庆、史绍熙等。科学院的吴明瑜和我分别代表科学院和教育部组成了会议的秘书组,负责会议的记录、简报和会议代表的生活问题。

在邓小平的亲自倡导下,会议的确开得生动活泼,真正出现了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大好局面。在谈到教育问题时,发言更是踊跃,纷纷列举大量事实,对“四人帮”破坏教育的罪行进行批判。

会议已进行三天了,来自武汉大学的一位代表一直没有发言。4日晚上,他找到我说:“会议开了三天了,听了其他人的发言很受启发,但是我本打算讲的,别人都已讲了。你看我讲点什么为好?”连日来,我一直在思考“十六字”招生方针,如果不推倒这个方针,大学招生质量就得不到保证,也不能在广大青少年中造成良好的读书风尚。于是,我向这位代表建议说:“代表们的确讲了很多意见,但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没有讲,那就是由迟群一伙在北京两校推行的‘十六字’招生方针。会前,我在天津、顺义县作过调查,广大群众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开后门的方针,强烈要求推倒‘十六字’方针,恢复统一高考,而且广大工农子弟说,他们不怕考。因此,希望你明天就集中讲这个问题,明确提出推倒‘十六字’方针。”

5日上午,武汉大学的这位代表首先发言。他的发言获得了成功,不仅使全体代表全神贯注,而且引起了邓小平的高度重视。他说:“‘十六字’方针必须推倒,恢复统一高考从今年开始。”

就这样,一个阻碍高等教育拨乱反正的拦路虎被铲除了。这次座谈会是在这场压轴戏的高潮中胜利结束的。

会后,教育部立即重新召开1977年度招生工作会议,组织恢复高考的命题班子。后来,外界只知道恢复了高考,77级新生推迟到春季入学。究竟是什么原因?人们并不知道围绕着推倒“十六字”方针所发生的这个动人故事。

请看:最年轻的大学校长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7)
(2005-11-13 09:00:50)
最年轻的大学校长

1981年8月22日,《人民日报》头版报道了国务院对武汉大学校长的任命:

新华社北京8月21日电经中央批准,48岁的刘道玉,被任命为武汉大学校长。他是我国解放后自己培养的大学生中第一个担任大学校长的人,也是全国重点大学中最年轻的校长。

时值盛夏酷暑,各种媒体以火辣的调子报道了这一消息。

老实话,在接受这一任命时,我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我在想,武汉大学是名牌老校,前14任校长,不是学术贤达就是政界名流。而我,论年龄,尚不到“知天命”之年;论级别,我是个21级干部;论职称,由于评定职称停止了20多年,我还是一个小小的讲师。看一看,像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等重点大学,他们的校长都是留学归国的博士,是一级教授、科学院的学部委员。与他们相比,我更感到自己相形见绌。外界怎么看呢?是武汉大学没有高学术水平的校长人选吗?如果以大学校长的学术地位来衡量学校的地位,武汉大学会不会吃亏呢?每思及此,我总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甚至我的信心有些动摇。

但是,如果不太谦虚的话,我当然也有自己的优势。我崇尚勤奋刻苦的精神,不怕吃苦。其次我不想当官,也不怕丢官,敢想敢干、敢于负责,从不摆官架子,能够与广大基层群众打成一片。再次,我崇尚创造,励志改革,热爱教育,办事求新,这是办好大学十分重要的条件。最后,我既做过基层干部,也做过教育部高教司司长,熟悉教育方针政策,具有一定的领导管理工作经验。经过分析,我的思想豁然开朗了许多,信心也树立起来了。

48岁的我,已不再是青年人了,但是媒体仍把我当作最年轻的校长,这只是相对而言的。我心想:既然我被冠以年轻的校长,那就应当表现得像个年轻的校长样子,干出一番一个年轻校长应当干出的成绩来。我作为一校之长,就是武汉大学这个大舞台上的主角,应当胸怀全局,提出振兴武汉大学的方略来。

在被任命为校长的头一个月内,我的主要精力是放在调查研究上,调查的问题主要是三个:(1)作为一所著名老校,在历史上,武汉大学的历任校长和学者们,在办学和治学方面,有哪些主要的经验?(2)解放以后,武汉大学急剧滑坡的原因是什么?(3)如何振兴武汉大学,应当把武汉大学办成一所什么样的大学,突破口应如何选择?

我调查的主要方式是家访,真心诚意地登门求教,对象是老年教师和健在的过去的领导人。我们家访的约60多人,连同参加座谈的共有100多人。他们之中,有前几任校长的亲属或助手,有数学、生物、法学和史学界的学术泰斗,有中文系健在的“五老八中”(指在学术界有名望的五个老教授和八个学有所成的中年教师),有50年代的“三大才子”,有留苏归国的副博士,有来自全国其他重点大学等校入盟的教师,有过去与我观点不一致甚至反对过我的干部和教师等等。通过一个多月的调查,我们不仅与广大的教师交流了思想,建立了感情,而且征集到260多条办学的问题与建议。

请看:卧薪尝胆,十年耻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9)
(2005-11-15 05:02:59)
不拘一格降人才

武大科学研究落后,除了思想认识、政策等因素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师资问题,根据武大与法国教育交流协议,武汉大学要把法语专业升格为法语系,新建法国问题研究所,创办《法国研究》杂志。但是,本来法语专业的老师力量就十分薄弱,于是物色高水平的骨干教师就成了当务之急。

通过有关渠道,我了解到北京大学西语系的法语老师叶汝琏由于特殊原因有意想调离北大。于是,1980年5月初,我利用在北京出差的机会,到北大对叶汝琏老师进行家访。他的“家”不足10平方米,说得准确一些,仅仅是个住处而已。因为虽然他已55岁,但仍孑然一身,室内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和一把椅子以外,再没有任何的家什了。

当我说明来意后,他显得特别高兴,一再称赞我礼贤下士的举动。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安徽人,1946年毕业于中法大学,专长于法国诗歌研究。然后,一直在北京大学工作。1957年被打成右派。后来,离了婚,被迫接受劳动改造。现在虽然平反了,也恢复了工作,但是同前妻在一个系里工作,彼此都觉不甚方便,所以我想离开北大。”

“叶先生,武大虽然没有北大的名望高,但是它有中法两国政府建立的学术交流中心,相信你去以后一定会有用武之地。同时,我们是开明的,你可以转户口,也可不转户口;你可以一人去,也可以带助手;你可以长期在那里工作,也可以是短期的;如果生活不习惯,可以随时回北京,一切尊重先生意愿。”

我们谈得十分投机,他十分爽快地接受了我的聘请。当我辞行时,他送我到门口,向我拱手说道:“一言为定,义无反顾,后会有期,振兴武大!”

回校后,我请学校人事处以最快的速度将叶先生调来我校。按照特事特办的原则,他很快被晋升为教授,担任了法国问题研究所所长和《法国研究》杂志主编。后来,他多次主办了全国和中法两国的学术研究研讨会。鉴于他在法国文学研究上的成就和对促进中法教育交流的贡献,曾荣获法国政府授予的棕榈奖章。

继叶汝琏之后,我又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挖来了郑克鲁。由于他和叶汝琏的调入,大大地加强了我校法语系力量,获得了法国方面的称赞,使武汉大学成了当时国内法国综合研究的学术中心。

1984年,武汉大学成立了经济管理学院。但是,管理学科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在20世纪80年代初,国内大学尚不能输送这方面的人才。于是,从实际工作部门和留学生中招聘人才就成了一项重要措施。

人才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这问题不仅大学存在,在科学研究单位表现得也很突出。为了克服这个困难,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于1980年试行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研究人员。我了解到,在他们录取的人员中,有一名叫杨小凯的人,是湖南省新华印刷厂的工人,非常有才华。由于他和妻女的进京户口解决不了,所以他没有被录用。得知这一情况后,我立即派人到湖南,在征得杨小凯本人和所在单位同意后,很快把他和妻子吴小娟及女儿调到了武汉大学。

请看:韩德培“晶核”之再生

《一个大学校长的自白》(10)
(2005-11-16 07:09:57)
韩德培“晶核”之再生

法学院是武大的一张王牌,有过很多骄人的记录。全国法学界有“两培”之说:北京外交部的李浩培,是周恩来总理的国际法顾问,他曾任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南方是韩德培,一直是武汉大学法学院的教授、系主任。

然而在阶级斗争最激烈的年代,法学教育统统被斥之为培养资产阶级的“大染缸”。1957年反右以后,武汉大学法律系被合并到省属湖北大学法律系,基本上是一锅端了。

粉碎“四人帮”以后,我敏锐地觉察到,一个依法治国的形势必将很快出现,必然会出现法学人才奇缺的局面。于是,在我脑子里立即形成了恢复法律系的想法。

但是,一个被一锅端掉了的系,恢复起来谈何容易,师资又从哪里来呢?

真是因祸得福。当年武汉大学法律系合并到湖北大学时,被打成右派分子的法律系教师,如著名国际私法教授韩德培,国际经济法教授姚梅镇,以及刑法教师马克昌、宪法教师何华辉和法理教师张泉林等,都留在了武汉大学。据说,这是当时合系的条件之一———凡右派分子对方不要,留在武汉大学改造,自己消化。的确是“坏事”变好事,当年的包袱,现在成了财富,是我们恢复法律系的主要依靠骨干。

主意已定,我把这想法告诉了党委书记纪辉,他表示完全支持。于是,1979年3月,学校党委正式开会研究恢复法律系的问题。在会议上,我说:“在历史上,法律系是我校的王牌系,是武汉大学的骄傲。如果说法律系是武汉大学的一块水晶,那么它已经被打破了。但是,所幸的是,晶体虽破但晶核尚存。这晶核就是德高望重的著名国际法学家韩德培教授,他是法学大师,是我们恢复法律系的信心之所在。我们坚信,只要他登高一呼,人才就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他的旗帜下。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在他这个晶核的周围生长出一块美丽的巨大的晶体来。”

法律系的重建工作是顺利的,速度是超前的,1980年开始招收本科生,并同时招收研究生。正像我们所预期的那样,我校恢复法律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各地,在法学界得到广泛的支持。多年流失和埋没在各地各界的法学人才,其中不少是我校法律系早年毕业的校友,纷纷主动来函应聘,希望聚集在韩德培这面大旗下。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一个声音:“重铸昔日的辉煌!”

1984年,法律系恢复5周年之际,法律系升格为法学院,拥有两系:法律系,国际法学系;此外还有国际法研究所和环境法研究所。这时,法学院的教师已从最初的5人增加到70人,成为全国重点法学院,承担了多项重点科研任务,为国家起草了几个法律文件,代表国家参加了在荷兰海牙召开的国际法大会———的确,在韩德培这个晶核周围,长出了一块透明的大水晶来了!

20世纪80年代是武汉大学改革的黄金时代,其间我们实施的学分制、双学位制、转学制、导师制、贷学金制和插班生制等6项教学制度的创新,是其最主要的部分。它们是全校师生奋力拼搏的结果,因此那时武汉大学获得了“高教战线上的深圳”的美誉。这些改革措施,曾影响了一代人,造就了一代人,也影响着全国高等学校的改革,至今仍然令人难以忘怀!全文完明天连载《陈逸飞的艺术人生》


最后更新[200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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