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写诗

2008-5-20 8:42:34 

　　何立伟

　　5月17日，周末，我没有出门，一直在网上，搜索抗震救灾的最新进展。中午小睡了片刻，又坐到电脑前，打开WORD文档，点上一支烟。过了片刻，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一个朋友发来短信：我们在岳麓山喝茶，然后打牌，你来不来？我立即回了一条：当此国难之时，你们还有心娱乐，良知何在？他那边又来一句：那你在干啥？我回道：我在写诗。他又问：写什么诗？答曰：悼念死难的孩子。

　　确实的，我是在写诗。在看了网上的那些图片之后，忍不住悲情。那些废墟下小手已经冰凉的孩子，他们的死让我泪流满面。

　　我们都是做父亲的，我们都有孩子。那些天真的孩子，他们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看到突然的浩劫夺走了他们年幼的生命，无语凝咽，泪流满面。

　　我要写下对他们的哀念，和我心口的痛。

　　我的诗歌如下：

　　亲爱的小孩

　　亲爱的小孩

　　五月十二日清晨

　　你挎着书包去上学

从此没有再回来

　　亲爱的小孩

　　你的鞋带松了

　　让我帮你系上

　　你这一去

　　到那生命的尽头

　　那黑夜沉沉的地方

　　让我系紧你的鞋带

　　亲爱的小孩

　　在花开的五月

　　我记住了你花样的脸蛋

　　那粉嫩稚气的小脸

　　有阳光和天真在跳荡

　　亲爱的小孩

　　那天上午你还在歌唱

　　风琴伴奏了你的歌声

　　有鸽子在天空飞扬

　　你的牙齿洁白

　　闪着八九点钟的阳光

　　亲爱的小孩

　　汶川的小孩

　　大地上躺着的小孩

　　我为你点上安息的蜡烛

　　烛光映着我满面的泪行

　　你听不见我的祈祷

　　因为你睡得那么酣畅

　　盖在你身上的

　　是永远的黑暗和悲伤

　　亲爱的小孩

　　汶川的小孩

　　大地上躺着的小孩

　　睡吧

　　请永远睡在

　　我撕裂的心口上

　　好久没有写过诗了。但这些滚烫的诗句一泻而出，几乎不费思量。涨满胸膛的悲伤，藉着语言，汩汩奔涌，在键盘上跳荡。写毕，长吁一口气，心情才略为平静。

　　我写完给孩子们的诗之后，那位朋友没再发来短信。或许，他们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