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肯定和思考的高考作文题
先说些题外话。近几年，深圳电台“飞扬98.8”频道记者郭超先生，总会在每年高考语文后的第一时间采访我，今年也不例外，尽管今年没带高三，他仍在6月7日上午11点，语文考试还在紧张进行时打来电话。当时我正在所教的高二班上补课，他问今年广东省高考语文作文题是什么？考生反映怎样？我匆匆回答：我没在考场，考生也没下考。作文题目是“不要轻易说‘不’”，是朋友刚发短信得知的。他又问：你如何评价这道题？我说：好，一道成功的作文题。他又问：好在哪里？我说：形式有创新，命题作文，改变惯有的话题作文形式，也规避备考中大家热衷的新材料作文。最主要的是题目内涵，现实性很强，指向性明确，引导考生学会理性思维。由于正在上课（平时是不允许带手记进教室，今天特例），没有时间展开，我让他等考生下考后，再去采访其他老师。下午，上新浪网，却惊讶地发现，网上挂出的高考广东卷作文题是：“面对第一次，不要轻易说‘不’”。题目完全走样了，再看搜狐网，同样是这样一道题。特别是看到网民留言和某些专家的点评，更是傻了眼。想到上午记者的采访，我的评点岂不瞎说一气？我赶紧打电话给告知题目的高级中学李代晓老师。他说：网上讹传，我看到了原卷，题目就是“不要轻易说‘不’”，前面没有什么“面对第一次”。题目澄清后，我顿感轻松，免却再打电话给记者道歉，也免除事后向我的学生对网上诸如“此题让人想入非非”、“广东作文题最黄”之类戏谑评价的解释。
这也应叫作网上恶搞，窜改高考作文题算是第一次领教，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当然，最终我还是感到十分欣慰：我在第一时间的肯定性判断，与后来大多一线教师和考生的感觉，以及专家在网上及其它媒体发表的评价（不是“面对第一次，……”）基本上是吻合的。尤其认同少堂先生的该题具有“精神性”、“教育性”和“主体性”三个特点的评价（发表于6月8日《南方都市报》）。他认为广东省近几年的作文命题，无论是2005年的的《雕刻心中的天使》，还是去年的《传递》，大都倾向于考生关注精神层面的东西。今年的题目更倾向要求考生在精神层面上进行发挥。作文题不仅是一个应试的题目，更多是通过考生构思、作文，希望达到对考生进行一种潜移默化的教育，该题正好达到这个目的。他还认为广东自从高考自主命题以来，以往作文多是话题作文。今年社会上多数认为广东高考作文命题的方向会转向新材料作文，坚持把高考作文题押宝在新材料作文上，结果出现的是命题作文，这说明高考命题组在命题上有很强的主体性，不受社会上猜题押题的影响。
此外，我认为这道命题，应该具有较强的思辨色彩和创新思维。在平时作文训练中有“面对诱惑要学会说‘不’”、“生活中要学会说‘不’”等话题作文。在反映民族自尊和国民心态时常听说：“中国对美国说‘不’”、“中国对日本说‘不’”。说“不”，似乎成为现实社会中的一种时尚，这小而言之，反映一种人格精神独立，大而言之体现国家日趋强盛。是学会拒绝，学会自我保护，维护民族自尊的一种方式。然而命题者在深沉的思维中反弹琵琶，提出“不要轻易说”这一思维角度。“不要轻易说”就是要“谨慎说”，而为什么要“谨慎说”，对什么问题要“谨慎说”，怎样“谨慎说”，这是一种理性思维。而这里的“不”字有放弃、拒绝、反对、抵制等意思。“不要轻易说‘不’”，涉及到人生价值、思想观念、生活态度、性格品质、民族心理、文化传统等等内容。因此，该题的宽泛性，给考生留下相当丰富联系想象的空间。但是正是这样的作文题，上手容易，写好难，立意的深浅会拉开分数的距离。而这正切合高考作文选拔功能的要求。
估计相当多的考生，在此次作文中以四川大地震为切入口，面对人类劫难，“不抛弃”，“ 不放弃”。此类立意当然也可以，但显然不是最佳角度。因为这道题的价值正体现在思想的暗示性，即引导考生学会理性思维，学会理性行动。正如一位专家所说，现在的学生不是缺乏说“不”或不会说“不”的勇气，而是缺乏思想的中间地带，缺乏以理解、宽容、理性来对待世界和他人的眼光。从大的背景看，目前中国经济上去了，国力增强了，强烈的民族主义的情绪也不断高涨，在国际事物中只要有一点对中国不利的言论，我们就会把民族的情绪发展到及至，人云亦云，抵制、否定、怀疑一切。“不要轻易说‘不’”是一种睿智，在“挑战”“挫折”面前是需要这种睿智的；“不要轻易说‘不’”是一个希望，尤其是在大灾大难面前；“不要轻易说‘不’”，更是一个人和一个民族走向成熟的表现。考生若能具有如此境界眼光，反映出对某个最新社会话题的认知，则很有可能拿高分。
比较其它一些省所谓“诗意”的高考作文题，今年广东省这道作文题可算上乘。该题似乎还给今后高考作文命题及备考以一定的启发。高考作文命题不能以巧取胜，以新引人，高考作文题以及考生作文所展示的应是一种大智慧。在高中作文教学中，务必扎扎实实进行议论文训练，高中生与初中生不一样，必须培养理性思维能力。高考作文就是要选择自己平时熟悉的领域来展示自己的思想和观点。作文的深刻性来自认识的深刻，要指导学生关注社会，关注世情，要了解时事新闻，关注热点话题；多读有思想，有理性，令人警醒的时事评论，拓开视野，走出狭隘的思维空间；学会独立思考，培养批判精神；尊重多元文化，聆听不同声音。惟其如此，才能站在思想的制高点上，迸发才情，写出佳构。
本学期没带高三，但一直关注并参与高三备课组备考。原拟在高考前夕给学校高三考生开一堂高考作文讲座，因场地等原因而未成。后将整理的讲义和遴选的三十余篇关于抵制家乐福和汶川大地震的时事评论，印发给考生阅读，当有些许启发？
（2008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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