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画家巴勃罗·毕加索的母亲在1923年毕加索43岁时,曾这样说过他的儿子:“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相貌就无人可比,他是美的天使和美的魔鬼,见到他谁都会盯住他看!”
母亲的话,对毕加索的艺术和生活既是准确的小结,又是神奇的预言。毕加索是20世纪西方最伟大的艺术天才,他的作品极大地丰富了世界文化宝库;他又是一个对待女性相当无情的冷酷人物,他的行为给几多相爱过的人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仍是他母亲说得对:毕加索在与奥尔迦结婚前将奥尔迦介绍给她时,这老女人便说过:“我可怜的姑娘!你不知道等待着你的是什么。如果我是你的朋友,一定劝你别嫁给他。我相信任何女人和我儿子在一起都不会幸福……”以后的事实的确证明了母亲的预言,与毕加索在一起的女人,无例外没有一个不是薄命的。
美术教员的儿子毕加索从小就显露出艺术的天才,1895年16岁时以优异的成绩进了巴塞罗那的一个美术学校,两年后转入马德里的圣费尔南多美术学院。几年里,虽然他的才能也得到美术界的承认,但他觉得,只有在欧洲的文化中心巴黎,他的艺术才有可能获得最大的发展。于是在1900年秋,离开祖国来到这个法国的首都。
一个异国人,语言不通,举目无亲,与妓女一起也不能排解他心中的抑郁。1900年到1904年的“蓝色时期”创作就流露出他孤独、失望、抑郁的情绪,直到1904年秋天第一个情人的出现,才使他的心情相对比较平静、比较愉快,创作也步入比较愉悦的“粉红色的时期”。
1904年4月,毕加索在巴黎拉维南路13号一座叫做“洗衣船”的楼房定居下来。这是一座怪石、木料和玻璃的建筑。在楼房的底层,毕加索不止一次注意到有一个样子很好的女子往一只水龙头取水,他和她也常常在走廊上相遇,他还跟她说过几句话。这女子虽然觉得毕加索“有点古怪”,但他的黑色眼睛中的动人的瞳孔表明他对她有点意思,她简直不敢直面这眼睛中燃烧的火焰。毕加索确实被她身上体现出的巴黎女性的魅力迷住了。这位“洗衣船”的房客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妓女,那是谁呢?他不觉这样想。
费尔南特·奥莉维埃1881年6月6日生于巴黎,她自己说是一个制作飞禽花草工艺的犹太工匠家庭,比毕加索大4个月;她还自称是一位叫奥莉维埃的无名雕塑家的前妻,实际上她丈夫是一个店员,名叫保罗—爱弥尔·佩尔什,生下儿子后5个月,就没有再听到丈夫的消息了。她是通过她的妹妹、奥松·弗赖茨的情妇与好多艺术家交上了朋友,单独住进了“洗衣船”。她后来成了一位画家的情妇,这画家让她去卖淫,自己靠她由此赚的钱为生。这一切使奥莉维埃对生活完全绝望了。正在这时,她认识了毕加索。
奥莉维埃个子高高的,她身体健康,个性乐观,充满青春的活力。这都对毕加索有吸引力。一个秋天的午后,当毕加索外出归来,在过道上与奥莉维埃相遇时,他要求她把那只刚从暴雨中救起抱来的小猫要去,作为对她的奉献。他还邀请她去他的画室。不过他们关系的进展并不那么快,直等到1905年初才一起生活。
毕加索很喜欢奥莉维埃的无限的媚态。对于这个贫穷的西班牙移民来说,奥莉维埃作为无障碍的性对象,是他所需要的。他常带着她去他的同伴们经常去的饭店等处,为他们能看到他与她在一起而骄傲,为他有一位吸引众人眼睛、激起他们情欲的女性和漂亮的情妇而得意非常。性生活有规律了,他的创作力增强了,不但数量多,像《卖艺人一家》、《男演员》、《带猴子的杂技演员一家》、《站在球上的少女》这些全是优秀作品,都作于1905年。有人问他,他这段时期作品中的那些女子形象是否来自生活,是否有模特儿时,他说没有,但实际上奥莉维埃就是他的模特儿。在他与奥莉维埃初次相欢后,他立即画了一幅她的裸体速写,他的水彩画《沉思》:一位男子坐在床边,头搁在一只手上,沉思地凝视着床上那位睡态妩媚迷人的年轻女子,画的便是他自己和奥莉维埃。1906年的一个大热天,奥莉维埃懒洋洋地裸体仰卧在床上,两手搁在颈后。毕加索取过一张纸,为她画了一幅美丽的树胶水彩画。此画如今已成为美国克里夫兰艺术馆的珍藏品。这个时候,毕加索还完成了具有革命意义的作品《亚威农的少女们》,开始了他创作的“黑人时期”,促成了后来称之为立体主义的运动。
确实,在最初的一个时候,毕加索对奥莉维埃是真心相爱的,使奥莉维埃感到他们在美妙的相处中常常“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自己”。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毕加索的感情逐渐冷却,特别是在他认识和爱上了埃娃·高尔之后。不错,毕加索仍旧给奥莉维埃写信,向她表示热烈的爱情:“我吻你并像以前一样爱你”,可这是假装的,其实暗地里在与埃娃私通。奥莉维埃也与他假心相待,当他不在的时候,她便频繁外出幽会。而毕加索呢,纵使看到她与某个迪克或者哈里在一起也并不去设法阻止她,相反地他觉得这样更好,他倒是希望她能先走一步。于是就出现了这样有趣的事:1912年初春的一天,奥莉维埃刚跨出门槛,埃娃便步入毕加索的室内。如此的日子过了不久,奥莉维埃就与一位年轻的意大利画家私奔了。早已讨厌她了的毕加索对此好像无所谓,他给朋友写信说:“昨天费尔南德跟一位未来主义画家走了。对这个娼妓我会有什么办法呢?”不过心中仍不免感到妒忌和悲伤。奥莉维埃对毕加索也仍怀有旧情,曾希望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但毕加索躲开了她,因为他有了新欢,对旧人就厌恶了。奥莉维埃于1931年写了一部有关她和毕加索的风流韵事的回忆录,在《法兰西水星》上刊登了三章,题为《回忆毕加索》。由于这么一来使毕加索当时正式的妻子奥尔迦难堪,于是,据说是毕加索施加了压力,原已接受这部书稿的斯托克出版社后来改变了口气,另外几家出版社也拒绝出版。最后直到1933年10月,仍由该社出版了附有编辑保罗·劳道作序的删节本。
失宠后的奥莉维埃,景况是悲凉的。在离开毕加索的时候,属于她名下的只有11法郎,20年后也好不了多少。这段期间,她从事过好几种职业,包括在众人面前朗诵诗歌,她年轻时留下的风韵还能受到男性们的注意。晚年,她孤独地住在纳伊的一个小小的公寓房里,贫病交困,无限悲伤地回忆那个西班牙人的火热的目光,回忆他们的初次邂逅,他们不明智的爱情和相互不理解。分离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她仅仅靠一位画家朋友的遗霜艾丽斯·德兰1958年帮她向毕加索要来的2000法郎为生。在与毕加索相爱50多年后,她便在忧愤中死于这间公寓小房内,艾丽斯一直照看她到最后一刻,甚至葬礼也几乎只有她一个人跟随。临死的前几天,她看到毕加索穿一身无尾小夜礼服与他的第二位正式夫人雅克琳在1956年戛纳电影节上的照片时,笑着说:“想一想,往日他是怎么也不会穿浆领白衬衫的!”这大概算是她的苦涩的幽默。
埃娃是1912年春毕加索与奥莉维埃感情破裂之后成为他的情妇的。
比毕加索小4岁的埃娃·戈尔生于巴黎东郊的樊尚,是一个小资产阶级女性。她厌恶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而注重实际,追求稳妥、舒适和体面,因此,不只是生理上,尤其是气质上,都跟追求肉欲的奥莉维埃不一样。
人人都知道,埃娃说自己叫马赛尔·洪伯特并不是真话,那是她已经离婚了的丈夫的名字。毕加索让她恢复了她的真名,他相信是他为她创造了这个名字。
埃娃是一个脆弱的年轻女子,她身上那种特有的优雅柔弱的美深深打动并吸引着毕加索。与她一起,毕加索感到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感到像一名刚上学的学童一样的快活,他希望以后生活会与往日完全不同。他就带着这种喜悦与埃娃一起生活。1912年5、6月,1913年的春夏、1914年的夏天,他都是与她一起在亚威农等地度过的,直到1915年12月14日埃娃病逝,由于她,毕加索过了三年非常欢快的生活。
开始时,毕加索冷淡奥莉维埃,感情另有所钟,只有他的几个最亲密的朋友稍有觉察。有一天,著名的美国先锋派女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和她的终身伴侣或者说是同性恋对象艾丽斯·B·托克拉斯来到“洗衣船” 毕加索的画室,见到一幅毕加索尚未画好的作品上面标了“我的美人”这样的题跋。离开时,斯泰因对艾丽斯说:“我的美人一定不是奥莉维埃,我怀疑这会是别的什么人呢。”
当然,这段时期中,毕加索心中的“我的美人”就是埃娃·戈尔。不过他对她的爱与以前对奥莉维埃的爱是不同的,他这种爱的感情在创作中的体现与对奥莉维埃的表现也不一样。
在与埃娃相处的几年中,毕加索的画中没有出现过女性形象,他也从来没有画过埃娃。这时毕加索正从分析立体主义向综合立体主义过渡,作品中物体的形状支离破碎,他不想用这种风格来画埃娃姣好的脸容或者当作是她的脸容,以表达他的爱。他是通过把她作为一种符号象征来表达这感情的。这就是他在1912年6月12日给他的发行人的信上说的:“我非常爱埃娃,并且要把她‘写’到我的画上面去”。他是把当时流行歌曲中的感伤主义“啊,曼侬,我的美人。我的心向你致敬!”体现在他的作品中,来表现他对他所爱的埃娃的倾心之爱。他自己感到,他这样做是表明他已经能够向全世界宣布他的这种爱。于是在这段时期中,在毕加索的画上,“我的美人”,“漂亮的埃娃”,“巴勃罗—埃娃”和心形上写着“我爱埃娃”等字样多次出现。
但是,就在毕加索自己以为如此深深爱埃娃的时候,他又同时爱上别的女人。对他的这种放荡的背叛行径,埃娃自然是很痛苦的,竟致抑郁成病。开始似乎只是咽喉炎,但是居烈的咳嗽已经很使毕加索烦恼。后来知道,是患上了可怕的肺结核。埃娃以为她的爱人还不知道她的病情。她深知,他是何等地嫌恶疾病的,她很担心他会因此而离开她,于是她竭力掩盖这一病情,她化装自己,使苍白的脸色不至于被他看出,她还将带血的手帕藏了起来。到了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严酷艰难的生活环境使埃娃的病越来越加剧了。有材料说,最后当埃娃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毕加索后,毕加索深恐自己被染上,竟离开了寓所单独居住。也有说。毕加索不堪重负,才将她送进了医院。自然,在此期间,他也少不了与其他女子私通,尽管也去看望过她几次。另有人回忆,毕加索对埃娃始终很有感情,直到40年后还说起,当时“他非常爱一个即将死去的年轻女子”。但是不管怎样,薄命的埃娃在抵抗病魔中,支撑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1915年12月14日怆然死去。参加葬礼的只有七八个人。这时,毕加索似乎产生一点儿负罪感,曾在埃娃墓前低低诉说,说埃娃对待他实在太好,这使他万分悲痛,她实在是不该死去,等等。但是过不多久,当另一个女性出现在她面前时,新的冲动又使他去追求这一女性,而把埃娃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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