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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文革是如何发动的》
出处:转贴    作者:高文谦:晚年周恩来   阅读次数:2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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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是如何发动的

一九六六年的春夏之交,一场来势异常凶猛的政治风暴席卷了整个中国。 这场“文化大革命”的运动竟会把中国拖入一场历时十年之久的浩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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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七千人大会”是直接导致毛澤东和刘少奇分裂和文化大革-命爆发真正的发起点, 刘少奇代表中央所作的报告和讲话,强调对当前国民经济处于严重困难的形势要有足够的估计,指出造成目前困难局面的原因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毛澤东对刘少奇对三面红旗的态度极其不满,时隔数年,1967年,毛澤东在接见阿巴尼亚代表团团长巴鲁库时曾说“七千人大会的时候,已经看出问题了,修正主义要推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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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彪在大会上独树一帜的发言。他的发言表面上和会议的主题没有关系,但是极其重要,林彪在会议上大谈毛澤东的历史功绩, 说党几十年的历史证明,“我们的工作搞得好的时候,正是毛主席思想不受干扰的时候。如果毛主席的意见不受尊重,受到干扰时,就会出现毛病。几十年的历史,就是这个历史。”至于目前的困难,“恰恰是由于没有照着毛主席的指示、毛主席的警告、毛主席的思想去做”的缘故。毛对林彪与众不同的发言大为赞赏,不仅当场带头鼓掌,而且让林彪把这篇讲话整理出来,发给党内各级部学习,并亲笔批示:“这是一篇很好的很有分量的文章,看了令人大为高兴。”还在私下里考问大将罗瑞卿能不能讲出这样有分量的讲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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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陽光  2007-01-13 18:46 】  
  周恩来的发言, 代表国务院对经济中所出现的问题为毛泽东分担责任,在各种场合的发言中多次作自我批评,表示:这是我的账,要交代。弄得在一旁的毛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交代一回也就好了嘛!大概是已经觉察出毛、刘之间的成见日深,已有某种不祥之兆,。会议本来定于1月30日或31日闭幕,但是许多代表表示还有话没有说完,毛澤东和政治局决定延长会期,发扬民主,“白天出气,晚上看戏,两干一稀,大家满意”。 应该说,刘少奇、周恩来、林彪三人在七千人大会上发言的不同调子,恰好勾勒出文革前夕中共党内领导层中各种不同的政治倾向,并预示出后来政治上的分野。毛泽东对林彪给予的支持自然心存感激,把他视为在政治上斗倒刘少奇的头号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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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千人大会结束后,毛泽东 动身离开北京,自称“徐霞客”, 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少奇随即召开了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史称“西楼会议”),讨论部署扭转经济上面临严重困难的局面。会议认为当前国民经济仍处在“非常时期”,一定“要退够”,决定对国民经济进行大幅度调整。毛则认为困难时期早已过去,这是危言耸听,把形势看得“一片黑暗”。刘少奇这样搞是对他揪住不放,对他发动的“大跃进”进行秋后算账。为此,毛决定寻机敲打一下刘,同时进行试探摸底。刘少奇之子刘源在《毛泽东为什么要打倒刘少奇》一文中记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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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2年7月上旬的一天下午,阳光炽热。在中南海游泳池,毛泽东游兴正浓。刘少奇快步走到池畔,亲热地问候毛。见刘来了,毛就在池子里发出质问:“你急什么?压不住阵脚了?为什么不顶住?”刘少奇一惊,似乎觉得不便谈话,就在更衣棚里坐下,等毛上岸,坐到跟前,才说:“陈云、田家英是在党内谈意见,不违反组织原则,他们有想法跟你讲,没有错。”毛泽东说:“不在组织原则,而是谈的内容!他们都找了你,邓子恢吵了那么久,西楼说得一片黑暗,你急什么?”双方显然都有些动感情。毛长期淤积内心的不满,倾泻而出,刘也要一吐为快:“饿死这么多人,历史要写上你我的,人相食,要上书的!”毛泽东说:“三面红旗也否了,地也分了,你不顶住?我死了以后怎么办!”刘少奇冷静地讲了自己的想法,大意是三面红旗不倒,人民公社不散,高指针不搞,公共食堂不办,等等。毛泽东也平静下来,同意经济调整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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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刘源说,刘少奇以为在游泳池的这番谈话,已经化解了毛泽东的不满,取得了毛对实行调整举措的谅解,因而如释重负。应该说,刘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其实哈恰相反,这次谈话非但没有化解毛的心结,反而大大激化了矛盾。毛本来就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特别是“人相食,要上书的”那番话更是重重地剌中了毛的心病,由此认定刘少奇居心叵测,就是要像赫鲁晓夫那样在他身后作秘密报告,从政治上清算他.更让毛泽东不安的是,刘少奇在党内各级干部中的威望大有超过他之势,他本人讲话已经不大灵了。像在蹲点的问题上,毛讲了多次,但应者寥寥,而刘少奇一发话——“不下去不能当中央委员”,立刻管用,大批中央部局级领导干部纷纷下去了。这让毛着实领教了刘的厉害,心里很不是滋味,为此寝食难安,日思夜想,必欲除掉刘少奇这一心腹之患。发动文革的念头便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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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九**年底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毛泽东与刘少奇在政治上的分歧发展到公开争论的地步。毛在会前已经为刘在动员党内领导干部下去指导四清运动的问题上讲话比他管用而憋了一肚子火,在小范围的会议上大发了一通,说:“还是少奇挂帅,四清、五反,经济工作,统统由你管。我是主席,你是第一副主席,天有不测风云,不然一旦我死了你接不上,现在就交班,你就做主席,做秦始皇。我有我的弱点,我骂娘没有用,不灵了,你厉害,你就挂个不骂娘的帅,你抓小平、总理。”会前,主管会务工作的邓小平本来是出于照顾毛泽东身体的好意,劝他可以不必每天都参加会。这下又惹怒了毛。接下来,毛在会上讲话中强调正在进行的“四清运动”的性质是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的矛盾,重点是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对此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在毛讲话时插话说:四清运动中,各种矛盾交叉在一起,很复杂,还是从实际出发,有什么矛盾就解决什么矛盾的好,不能都上升为敌我矛盾。结果两人当场顶了起来,会场上的气氛相当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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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对刘少奇竟敢当众顶驳自己大为光火,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气冲冲地进来,一手拿着《党章》,一手拿着《宪法》,当场质问刘少奇、邓小平二人:一个不叫我开会,一个不叫我讲话。为什么剥夺《党章》、《宪法》给我的权利?不仅如此,自觉颜面大失的毛还执意要让刘少奇检讨认错,示意陶铸、谢富治等人前去“做工作”,施加压力。 但刘少奇一开始相当固执,拒绝低头认错,弄得毛一时下不了台。最后,还是由周恩来出面做工作,施展其擅长调解党内矛盾的本事,从中和稀泥,才打破僵局。一方面,他提议召开政治局生活会,对刘少奇进行批评帮助,以平息毛泽东的怒火。另一方面,他又亲自出面,与贺龙一道找刘少奇个别谈话,劝他检讨对主席不够尊重的“态度”问题而回避政治上的争论,无论如何要给毛一个台阶下。与此同时,中组部长安子文请出党内老同志出面做劝说工作,要他维护毛的威信和党的团结。在各方压力下,刘少奇只好顾全大局,迫暍下了这杯苦酒,在政治局生活会上作了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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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恩来的调解虽然暂时化解了这场风波,却无法弥合毛、刘之间在政治上愈来愈深的裂痕。而且这种明显“拉偏架”的做法和党内一边倒的形势,使得毛泽东更加无所顾忌,自认有“理”而不肯善罢甘休。在随后召开的政治局生活会上,当刘少奇检讨自己对“主席不够尊重”时,毛非但没有表示和解之意,反而当场顶了回去,说:“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而是马克思主义同修正主义的问题。在原则问题上,我是从来不让步的。” 为了发动文革,毛泽东做了精心的部署,在政治上采取“联林、拉周、整邓、倒刘”的策略,对处于中央一线的几个主要人物分化争取,打拉结合,以“层层剥笋”的手法向刘少奇步步进逼。在发动文革的问题上,毛泽东从舆论准备、组织措施乃至军事部署都作了精心的筹划。深谙兵不厌诈一类用兵之道的毛一方面不断放出风声,制造自己快要见上帝,将不久于人世的假象:同时又把当年在延安整风期间所写的批判王明路线的九篇文章(其中有夸刘和批周的内容)找出来,在中央核心圈内传阅,故意迷惑对手。另一方面,毛又大讲“警惕中央出修正主义”的问题,大造舆论,有意在党内制造要出大事的紧张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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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毛泽东暗中放出江青作为炮手,在上海秘密组织对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批判,作为向刘少奇势力控制下的京畿地区发难的重磅炮弹。就这样,文化大革命很快便在紧锣密鼓声中拉开了序幕。对党内各种力量的纵横捭阖中,老于权谋的毛泽东采取了“联林、拉周、整邓、倒刘”的策略,对处于中央一线的几个主要人物分化争取,打拉结合,以孤立主要的对手刘少奇。毛泽东知道自己在党政系统中已架空,唯有依靠林彪所掌管的军队才能与之争胜。他看出刘少奇也在积极插手军队,暗中排挤林彪,拉拢在军中掌握实权的贺龙和罗瑞卿,公开散布罗是国防部长的接班人。而罗自恃在中央有毛本人和刘少奇、邓小平、彭真等人的支持,也不大把其它人放在眼里,与林彪以及军中其它老帅的关系日益紧张。为了在政治上做倒刘的大文章,毛决意利用林、罗之间的矛盾,拉林打罗,反制刘插手军队的企图,以确保军队在最后摊牌中站在自己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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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彪本来就是毛泽东多年精心扶植起来的心腹爱将,现在更成为他与刘少奇较量中所主要依靠的力量和为他保驾护航的“尊神”。为了换取林彪的支持,毛对林彪关心备至,格外迁就,不仅在发动文革的问题上与林彪互通声气,而且在倒罗的问题上形成默契。就在罗瑞卿即将大祸临头的前夕,毛还特意让罗向林彪传话:“要他好好养,要养得像七千人大会的时候一样,能够做三个钟头的报告。”而林彪也正利用这一点,趁机开出自己入伙文革的价码——拿掉不肯为其所用的罗瑞卿。毛明知罗对自己一贯忠心耿耿,勤于任事,不过此时由于在政治上有求于林彪,所以默许了他倒罗。此外,为人多疑的毛泽东这时也发现罗瑞卿跟刘、邓、彭很紧,让人不大放心。特别是当发现罗瑞卿在转载姚文元评《海瑞罢官》文章的问题上态度暧昧,和彭真暗通消息后,毛认定罗不是自己的人,于是导演了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上海会议批罗的一幕。毛本人亲自出马,指罗“个人独断”,“阳奉阴违”,是个“野心家”。这样,为了毛、林之间的这笔政治交易,罗瑞卿便成了文革祭坛上的第一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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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毛泽东发动文革的格局中,周恩来是在政治上争取和借用的力量。毛一改五十年代后期因“反冒进”问题而逢会批周的做法,对周竭力拉拢,软硬兼施,力图借重他在党内的影响和地位来达到钳制刘少奇的目的。毛十分了解周一直在为三十年代追随王明路线整了自己而惴惴不安,因而利用在中央核心圈中传阅当年在延安整风期间所写的批判王明路线的九篇文章(其中有两篇是专门批周的)时,特意笔下留情,对周网开一面,专门加写了一段批语,说总理是功大过小。 对邓小平,毛泽东打算采取“整而不倒”的作法。毛十分恼火邓近年来在政治上曰益疏远自己而跟着刘少奇跑,因而决心狠狠整他一下。但邓毕竟有过一段在中央苏区和毛一道挨整的经历,而且也有魄力和手段,毛很看重这一点,为此多年来一直刻意培养扶植,和林彪一样作为自己的接班人。所以毛并不真想打倒邓,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因而始终对他与刘有所区别。这既是出于在政治上对刘少奇势力分化瓦解的需要,同时也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一暗中对林彪预留一手。晚年的毛疑心极重,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心,包括他眼下最亲密的政治盟友林彪在内,邓便是毛准备日后对付林彪乃至周恩来的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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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毛泽东专门找邓小平谈了一次话,要他和林彪搞好关系,配合他在人事上的新安排。据邓榕在回忆邓小平的文革岁月一书中讲,邓按照毛的意思,找林彪谈话,结果只谈了一次,两人就谈崩了。谈崩的原因书中没有提及,恐怕是林彪看出毛此举的用心,有意不肯转圜。即便如此,毛后来在文革中还是始终顶住文革派的压力,坚持要把刘、邓两人“拆开来”,对邓小平的批判适可而止。至于对刘少奇,毛泽东更是施展权谋,故布疑阵,虚虚实实,在政治上打诸如“中央出修正主义”和“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一类哑谜,让人们对文革的目标莫测高深。与此同时,为了稳住刘,毛泽东表面上与之虚与委蛇,大摆迷魂阵,表示要“让贤交班”,让刘少奇来挂帅,做主席,邓小平做秘书长。暗中则不动声色地采取“清君侧”的办法,将刘一步步孤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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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先是用调虎离山之计,以“加强三线工作”为名,将彭德怀送到西南的大山沟里监管起来,防止刘少奇、彭德怀二人的“文武合壁”。原因是刘曾向彭表示过:如果林彪身体不好,还是请你回来当国防部长。这话令毛大为紧张,深知彭在军中仍有相当影响,如果真的出现刘、彭合流的局面,刘将在政治上如虎添翼,变得更加难以对付。毛泽东亲自出马,找彭谈话,做出和解的姿态,表示:真理也许在你这一边,劝说彭去大西南三线工作。接着又如法炮制,把彭的副手黄克诚送到山西。与此同时,毛又不动声色地将曾根据刘少奇的批准在他专列上安装窃听器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调离要害岗位,换上长期担任他本人贴身警卫的汪东兴出掌枢机。在组织上安排妥当以后,毛开始展开对《海瑞罢官》的批判,采取迂回战术,对刘少奇的心腹大将彭真开刀,以“层层剥笋”的方式,向刘本人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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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革前夕密云不雨的日子里,和刘少奇、邓小平等中央一线领导人完全蒙在鼓里不同,周恩来由于事先有毛泽东的打招呼,心里多少有些底,知道毛在政治上将有大的动作。尽管这时他对毛的全盘意图还不大清楚,不过凭借其多年来的经验,已经觉察出政治气氛的诡谲,山雨欲来,并且看出了其中的某些名堂。像罗瑞卿的问题,周恩来就看出是毛泽东与林彪之间在政治上的交易。所以当深感委屈的罗瑞卿要求见毛、林一面,当面把问题解释清楚时,他就给挡了下来。但罗不知就里,仍然执意要给林彪打电话时,周本人也在电话上急了起来,大声说道:太天真!你太天真了!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毛泽东在各项准备大体就绪后,拋出了姚文元的发难文章《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并下令全国各地的报刊转载。然而出师不利,不仅在学术界受到抵制,普遍对该文深文周纳,杀气腾腾的政治批判颇多非议,而且在北京主持中央书记处日常工作的彭真决定北京各报刊暂不转载,甚至连《解放军报》也按兵不动。这种情况,让毛泽东大为恼火,更加认定北京是由刘少奇控制下的“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他的话已经没有人听了。为此,毛亲自打电话把周恩来叫到上海,表明自己的态度,要他出面进行干预,解决转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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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陽光  2007-01-13 18:47 】  
  
  
    毛命难违,在两难之中,善于调和矛盾的周恩来采取了一条折衷之道。他先是说服彭真,提议召开专门会议,传达贯彻毛泽东的指示,讨论北京各报转载姚文元文章的问题。同时又竭力淡化姚文中的政治批判色彩,将其限制在学术讨论的范围内。为此,他有意把姚文元的文章安排在《人民日报》第五版的“学术讨论”专栏中,并亲自修改审定了编者按,强调:“我们的方针是:既容许批评的自由,也容许反批评的自由,对于错误的意见,我们也采取说理的方法,实事求是,以理服人”。他还煞费苦心地大段引用毛泽东在一九五七年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强调“双百方针”的讲话,以增加编者按的权威性。毛泽东对周恩来这种和稀泥的作法并不满意,不过毕竟是解决了在北京转载的问题,初战告捷后,毛并没有急于扩大战果,而是继续在幕后静观势态的发展,等待抓对手的辫子。所以,当彭真携带旨在试图对已经迅速扩展到社会科学各个领域的学术批判运动加以约束的“二月提纲”,专程到武汉汇报时,毛再次施展“阳谋”,故意对这个明显违背自己意图的文件表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以便麻痹对手,引蛇出洞。与此同时,毛叉对江青面授机宜,让她到林彪那里搬救兵,以召开部队文艺工作座谈会的名义,让军队介入这场斗争,在政争中扮演威嗫力量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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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一直在幕后评估形势,寻找做文章的题目和时机的毛泽东发动了第二波攻势,拿刘少奇所掌管的对兄弟党的工作开刀,有意在政治上造成“关门打狗”的局面。当时在北京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决定派代表团前去参加即将召开的苏共二十三大’采月又在会上与之斗争的方针:同时在中曰两党联合声明的问题上’考虑到日共非执政党的处境,同意在两党联合声明中不点苏联的名,而代之以“现代修正主义”的提法。对此,毛泽东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把外交部的演示文稿批给在京中央常委,说:一个大会为什么一定要到呢?不到就要砍头吗?是否要发贺电,也值得考虑。不发就犯了罪吗?毛称此举是当作“挑战策略”的,“最后无非是兵临城下”,完全推翻了在京常委原先所作的决定,彻底关闭了中苏之间仅有的对话大门。接着,毛泽东又向纵深突破,矛头直指刘少奇的亲信彭真。他利用一九六六年三月中旬在杭州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的机会,专门就学术批判问题讲了一篇话,对彭真主持制定的“二月提纲”压制学术批判的问题,表示了严重的不满,提出“北京有人造反”;并针对XX部扣压关锋、戚本禹批判《海瑞罢官》稿件一事,警告说:宣传部不要搞成从前的农村工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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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本来是想在这次会议上以搞“独立王国”的罪名,一举解决彭真的问题,打掉刘少奇在政治上的左膀右臂,但在常委内部试探了周恩来、邓小平的态度后,却得不到两人积极的响应,刘本人更是不会赞成,所以只好暂时作罢。散会后,刘少奇出访东南亚。一直在一旁观风的康生趁机奏了彭真一本,给苦于一时找不到借口的毛泽东提供了炮弹。康生利用陪同接见外宾的机会,当面向毛汇报了不久前,彭真让XX部给上海市委宣传部打电话,质问上海发表姚文元的文章为什么不跟XX部打个招呼,批评上海市委的党性到哪里去了一事,说这是彭真“整到主席头上了”。这一下,毛泽东终于有了整倒彭真的把柄,可以师出有名了,说服党内多数人相信彭真等人确实正在阴谋反对他本人,“修正主义上台”的危险迫在眉睫,必须发动一场革命来彻底摧毁他们。用毛自己的话来说是:再不发动文化大革命,老的、中的、小的都要挨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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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毛泽东决心利用刘少奇出访的机会,揭开彭真问题的盖子。三月二十八日至三十曰,他连续找康生、江青,张春桥等人谈话,严厉批评彭真主持起草的“二月提纲”混淆阶级界限,不分是非;XX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XX部和北京市委包庇坏人,压制左派,不准革命。并表示:我历来主张,凡中央机关做坏事,我就号召地方造反,向中央进攻;各地要多出些孙悟空,大闹天宫。毛并让康生立即返回北京向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来传达他的意见。当时,因刘少奇不在国内,邓小平去西北视察工作,中央一线的领导人中只有周恩来一人在京留守。因此,他的政治态度如何攸关事态发展。对周的态度,毛心中有数,早就算计好了的。周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着一次政治上的重大选择。所以他并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有意压了一下,以便有时间可以从容考虑一下。实际上,周已经觉察出毛对彭真日益不满的态度,而且也看出这是冲着刘少奇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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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从个人关系上来说,周恩来对彭真的为人并无太多好感,其中缘由一直可以追溯到延安整风期间。当年彭真追随毛泽东、刘少奇整肃党内教条宗派和经验宗派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唯我独革,不能容人的霸气,让他很不以为然。不过,当时周氏自觉理亏,并没有过多计较,长期以来,还是一直把彭作为党内执行正确路线的代表人物来看待。在工作中,更是由于毛泽东、刘少奇对彭真的欣赏和重用,让他主持中央书记处的常务工作而对他尊重有加,乃至以党的副主席之尊,主动向他请示汇报工作。对此,彭真曾多次对自己下属不无感触地提起这一点。即使在后来毛泽东已对彭真表现出明显不满以后,周恩来也并没有马上就跟着变脸。如前所述,当毛在三月杭州会议上,根据江青的告状,为沪剧《芦荡火种》到北京未能演出一事,批评彭真在北京搞“独立王国”时,周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为彭真缓颊,表示:我还没有什么感觉。让毛泽东碰了一个软钉子。这次,周恩来无法再这样做了。从毛泽东充满火药味的谈话中,他已经看出毛拋出彭真的决心已下,而且正在盛怒之中,如果这时再为彭真讲话,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还会引火烧身,把自己也给牵累进去。因为毛在这次严厉斥责彭真包庇资产阶级学阀和反共知识分子的同时,也点了周的名,说:“周同这些人,不能不接近,但是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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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两天的考虑,一九六六年四月二日,周恩来正式写报告给毛泽东,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为贯彻落实毛的指示而准备采取的措施。 周恩来的表态,使彭真在政治上陷入困境。因为这已经不再是毛泽东“个人”的意见了,而是代表了在京中央常委的态度。在这种情况下,彭真不得不向毛写了书面检讨,承认自己“在这一方面确有严重的错误和缺点”。这样一来,整个局势急转直下,彭真已经注定要下台,回家检讨休息了。由此毛泽东重新夺回了对中国政治中心的控制权,在与刘少奇的较量中赢得了第一个回合。
  中央书记处会议作出两项决定:一、以中央名义正式通知撤销伍人小组的汇报提纲(即“二月提纲”);二、成立以陈伯达为首的起草小组,为中央草拟关于文化革命的指示。这就是后来成为文化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五·一六通知》和最高指挥机构中央文革小组的由来。远在国外访问的刘少奇对祸起萧墙的情况毫无所知,甚至在回国后,奉命紧急飞往杭州,参加由毛泽东主持召开的专门解决彭真问题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的途中,仍蒙在鼓里,还把从国外带回来的水果也给彭真准备了一份。面对毛咄咄逼人的攻势和党内力量对比的悬殊形势,刘少奇没有作任何抵抗,便接受默认了毛对自己头号干将的开刀问斩。这样,彭真成了文革祭坛上的另一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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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少奇的软弱退让,周恩来和邓小平的附和屈从,令毛泽东更觉得可以无所顾忌, 一九六六年五月四日至二十六日,作为文革全面发动标志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揭发批判了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的“反党错误”,并通过开展文化大革命运动的纲领文件《五·一六通知》。与此同时,毛又与林彪达成默契,让他在会议上唱主角,作一个和当年七千人大会时一样有份量的发言。五月十八曰,林彪按照预先的安排,在中央常委中率先发言,从批判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开始,危言耸听地大讲“防止政变”的问题,制造中央内部有人搞政变、颠覆的恐怖气氛。然后,他又对毛泽东大加吹捧,说:“毛主席活到那一天,九十岁、一百多岁,都是我们党的最高领袖,他的话还都是我们行动的准则”;“在他身后,如果有谁做赫鲁晓夫那样的秘密报告,一定是野心家,一定是大坏蛋,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林彪的讲话随即成为会议的主调。与会者人人自危,纷纷在发言中对照林彪的讲话,检讨自己对毛泽东的态度,同时对彭、罗、陆、杨群起而攻之,唯恐不能划清界限。会议的气氛非常紧张,形成人人过关的场面。多年赋闲在家的元老如朱德因不明底里,在发言中走了题,责令“脱裤子”检讨,招来众人的围攻批斗。《五·一六通知》下发后,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如火如荼地展开。彭真所主管的北京市首当其冲,机关和学校很快就陷入混乱和瘫痪之中。而这正是毛泽东所有意造成的局面。在成功地对刘少奇实施了“清君侧”之后,毛并不急于与刘正面交锋,而是设法把群众中的怨火引到他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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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非常清楚,建国后社会各阶层的群众对中共党内的官僚特权阶层早就深为不满,从一九五七年的大鸣大放中就可以看出来。这种怨气在反右运动一棍子打了下去之后,一直找不到宣泄的机会,这些年来积怨更深。为此,毛决计对五七年的反右运动反其道而行之,把群众中的怨恨情绪这把火烧向刘少奇。于是,毛泽东有意识地把水搅浑,制造上下之间的对立,在幕后遥控江青、康生、陈伯达等中央文革小组一班人马,点火于基层,造势于报刊,挑动群众起来造反,布下了群众运动的“火牛阵”,并亲自批准向全国广播北京大学聂元梓等的大字报。通过这样上下结合,内外夹攻,很快便把文革的祸水引到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少奇身上。在刘少奇穷于应付迅猛而来的乱局之际,毛泽东远离京城,同时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等待时机,对刘少奇展开最后致命的一击。 刘少奇不知就里,完全毛泽东牵着鼻子走,一步步地掉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如同当时绝大多数党内高级干部一样,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刘虽然迫接受了毛发动文革运动的既成事实,但对此既不理解,更对局势的发展感到忧心仲冲,心里茫然无底。为此,他一方面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对迅猛而来的运动作出八条限制性规定,防止局势进一步失去控制。另一方面,他又频频向毛电话请示,希望能够得到指示,但却始终得不到明确的答复。无奈之下,刘少奇只好在六月上旬同其它常委一道匆忙赶赴杭州,向毛当面请示汇报,并请毛回京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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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则不动声色,不但对刘少奇所提的问题一概不明确表态,委托他下机处理”运动问题,刘少奇不知是计,还以为真的得到了毛的尚方宝剑,于是在返京后,决定仿效不久前经毛泽东首肯向人民日报和北京大学派工作组的方式,向北京市各大中学校派出工作组,以取代已经瘫痪的党组织对运动的领导,力图扭转日趋恶化的局势。然而,仓促上阵的工作组从一开始就夹在中央内部两种不同指导思想的对立中间,左右为难,动辄得咎,非但无力从根本上扭转局势,反而在某种程度上激化了矛盾,采取当年反右时的做法,压制积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起来造反的激进学生。这样一来,正好堕入了毛的圈套,与造反的学生形成严重对立,导致各个学校轰赶工作组的事件不断发生。这种局面,由于中央文革小组的暗中介入和推波助澜而变得更加严重。这样,刘少奇完全陷入了毛精。心布下的“火牛阵”之中,很快就烧得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只好等待毛以审判者的姿态来收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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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刘少奇、邓小平同中央文革小组在工作组的问题上针锋相对,发生了严重的争执。陈伯达等人根据毛泽东的意图,提出工作组阻碍运动,主张文革应由群众自己进行,不能由工作组包办代替。刘、邓则不肯退让,指出“这是不要党的领导”,给顶了回去,并在各个学校中展开了反击,抓了一些带头造反、轰赶工作组的激进学生。囿于形势,中央文革暂时处于下风,不过却在暗中不断把收集到的工作组“压制革命”的材料密报给毛,从而让毛掌握了整刘的把柄。
  七月中旬,一直在外地养精蓄锐、审时度势的毛泽东认为与刘少奇最后摊牌的时机已到,于是有意作了象征性的举动一在武汉畅游长江,向人们展示了他健康的体魄和敢于迎接任何挑战的意志之后,返回北京。一回来,毛便立即召集中央文革小组开会,听取汇报,而用“已经睡了”为借口,让同样急于汇报的刘少奇吃了一个闭门羹。几天后,毛泽东自忖已经收集到足够的材料,可以斗垮对手之后,正式表态:工作组起破坏作用,阻碍运动,一不会斗,二不会改,统统驱逐之。他还出面为中央文革打气撑腰,“中央好多部,没有做多少好事,文革小组却做了不少好事,名声很大。”
    刘少奇、邓小平二人虽然有心在工作组问题上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赞成用简单撤销工作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但一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平息当时各大、中学校学生轰赴工作组的风潮,而且见毛泽东的决心已下,又成功地分化了他们与周恩来之间原本十分脆弱的联盟,自觉大势已去而不得不同意撤销工作组。七月二十三日,在讨论工作组问题的会议上,刘少奇、邓小平坚持认为大部分工作组还是好的,党对运动的领导总得通过某种形式,对工作组不能采取消极撤换的办法。康生、陈伯达等人则列举所收集到的材料,指责工作组“镇压群众”,“阻碍运动”。双方相持不下,会议不欢而散。 已经毛泽东布下的“火牛阵”弄得焦头烂额的刘少奇则在讲话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无奈的苦衷,说:“怎样进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们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们问我们,怎样革命,我老实回答你们,我也不晓得。我想党中央其它许多同志,工作组的成员也不晓得。”与周恩来相比,刘少奇在讲话中并没有作什么自我批评,相反还有意提出“要保护少数”的问题,称:“有时候真理在少数人手里”。不仅如此,刘还含蓄地对毛泽东的欲加之罪作了反驳,说:‘有时没犯错误,人家也说你错了,是不是?那时自己也莫名其妙。毛泽东并没有出席这次会议,而是在幕后旁听。他对刘少奇这样的表态大为恼怒,已经到了按捺不住的地步,决心当众给他一个难堪。于是,这次会议的末尾出现了下面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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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周恩来在台上宣读毛提出的文化大革命的任务。毛打算走回—一八厅,但突然停住,说:“要支持革命群众嘛。”待到周一讲完,几个随从人员把幕拉开,毛闪的现身,像变魔术一样,从幕后走到合前。全场学生欢腾不已。毛举手向台下的学生们打招呼。学生们着魔似的狂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在台上左右行走,面如石蜡。欢声雷动中,毛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回—一八厅。周恩来像忠大般地尾随毛后。毛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刘或邓一眼。刘、邓呆立台上。毛的这一行动,最明确不过地在群众眼前,表现他与刘、邓的分歧。同五月间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一样,八届十一中全会的气氛也十分紧张。与会者人人自危,生怕说错了话,但又不得不表态,于是纷纷围绕毛泽东对工作组的批评,检讨自己思想上怕出“乱子”“跟不上主席思想”,“犯了方向性错误”,等等。不过却很勉强,多是从思想认识和工作方法的角度作自我批评。尽管江青、康生等人事先已经分头作了动员,但在会上还是很少有人向刘少奇、邓小平开炮,并且普遍流露出对毛所发动的文革运动“很不理解”的思想情绪。这种局面令毛泽东大失所望。他原本期望在中央全会上也会出现一个自己登高一呼,与会者积极响应,对刘少奇同仇敌忾,群起而攻之的场面,就像不久前在青年学生中出现过的一样。为此,毛特意把清华大学附中红卫兵写的两张鼓吹革命造反的大字报和给他们的亲笔覆信,作为会议文件印发下去,想在全会上点一把火。毛泽东在信中对红卫兵的造反精神表示了异乎寻常的支持,说:“不论在北京,在全国,在文化大革命运动中,凡是同你们采取同样革命态度的人,我们一律给予热烈的支持。”然而,应者寥寥,会议开得十分沉闷,多数人思想上的弯子转不过来,带有明显的抵触情绪。眼看会议就要结束,而问题却远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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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决心亲自出马,给全会加温,把刘少奇的问题端出来。八月四日,毛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采取惹战激将的办法,向刘猛烈开火,声色俱厉地指责派工作组是“镇压学生运动”,“说得轻一些,是方向性问题,实际上是方向问题,是路线问题,是路线错误,违反马克思主义”,“这是镇压,是恐怖,这个恐怖来自中央”。 面对毛泽东劈头盖脸的斥责,刘少奇开始还能沉得住气,连连检讨,表示他在北京主持中央工作要负主要责任。但毛却不依不饶,继续指着刘的鼻子连责骂带挖苦,说:“你在北京专政嘛,专得好!”在毛这种咄咄逼人的斥责和羞辱下,一直在忍耐克制的刘少奇逐渐对自己的情绪失去了控制,特别是当毛语带威胁地提出:“我看垮台好,不垮台不得了”时,刘实在忍无可忍,当众顶撞起来,而且用毛本人常说的那句话来回敬他,表示:“无非是下台,不怕下台,有五条不怕(即不怕撤职、不怕降级、不怕开除党籍、不怕老婆离婚、不怕坐牢杀头 )。” 这样一来,不啻火上浇油,正好给了毛泽东大做文章的借口。毛随后甩出一句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的话来:“牛鬼蛇神,在座的就有”,同时宣布原定当天开的大会不开了,改为分组传达这次常委扩大会议的内容。散会后,怒气难消的毛认定刘少奇已经不可救药,最后下决心在政治上与他分道扬镳,拿掉他的接班人地位。为此,毛决定延长会期,改变全会原有的议程,着手从思想、组织等方面作了紧急的部署。八月五日,毛泽东写了《炮打司令部一我的一张大字报》,用异常激烈的语言,不指名地痛斥刘少奇 。毛的这篇东西随后印发全会,作为与会者批刘的思想武器,全会随即转入了对刘少奇、邓小平的揭发批判。与此同时,毛泽东秘密派汪东兴把本来已经告假的林彪从大连疗养地紧急召回北京参加会议,为自己助战,准备用林彪取代刘少奇作为他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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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刘少奇这次在政治上栽跟头,周恩来的心情也很复杂。长期以来,刘、周两人一直存有某种“瑜亮情结”。刘曾经长期受到毛泽东的信任和重用,一直是毛用来对付和遏制周的人物。对此,周本人心里很清楚。尽管周恩来的才干和资历本来都在刘少奇之上,但党内地位却不得不屈居其下。此外,周对刘少奇有时思想的“偏”和用人的“狭”也是有看法的。在长期的合作共事中,两人并没有建立起十分亲密的关系,在表面上客客气气,相安无事的背后,更多的是一种权力格局中对手之间的竞争。不过另一方面,周恩来对刘少奇的为人还是有一个基本的瞭解,认为他为人稳重,作风正派,看问题尖锐,注重个人的修养,因而对毛泽东如此大动干戈不大理解,再加上深知自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对刘氏落难的处境不免有某种同病相怜之感。当然,周无力阻止事态的发展,并且慑于毛的态度,也不会公开站出来替刘讲话,但他从本心来说,不愿意给毛当枪使,宁可人说成斗争不坚决,和稀泥,有包庇之嫌,也不愿意冲在前面当打手。这是他一贯的为人处世之道。在随后由林彪主持的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上,与会者迫于政治压力,按照事先的布置,纷纷向刘少奇开炮,出现了墙倒众人推的场面。林彪这时大概已经看出了毛泽东在邓小平的问题上玩弄的权谋,在政治上留了一手,打算用邓来防范他的用心,所以在会上除了批刘之外,有意把矛头转向邓,批他在编辑处理毛选四卷注释的问题巳,为他本人和二野评功摆好,指邓和吴哈打的是“政治扑克”,是敌我矛盾,迫使邓小平不得不在会后交权。一在会上对刘、邓两人的批斗中,周恩来则始终正襟危坐,保持缄默。对于周恩来在批刘问题上的低调,毛泽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了某种容忍的态度。这除了和毛了解周的一贯为人一总是在党内斗争中扮演‘和稀泥”的角色有关外,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毛眼下正用得着周而不便过于为难他的缘故。毛在党内虽然早已是一言九鼎,但很多具体事情还是需要有人来办,特别是像周氏这样在党内既有影响又善于排难解纷的人。在一些棘手而毛又不便于出面的问题上,由周出面斡旋,贯彻毛的意图,更能收到别人难以起到的效果。应该说,这正是毛的老谋深算之处。在这次废黜刘少奇、起用林彪作为接班人的问题上,毛就采取了这种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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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五日,毛泽东在下决心换马以后,首先把周恩来找去,把他刚刚写好的《炮打司令部一我的一张大字报》底稿拿出来交给周看,说:看来刘少奇是不行了,对他观察了二十一年,完全失望了;对邓小平观察了七年,也失望了。然后话锋一转,问周的意见。其实,毛这时早已拿定主意,决定由林彪取代刘作为接班人,不过却故意藏而不露,反过来问:“你看现在的副主席里面还有谁?”试探周的态度。周恩来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毛泽东的意思,而且当时的情况也是明摆着的,在中央常委七人中,除了毛以外,朱德年事已高,陈云长期称病,两人早已不参与常委的日常议事。在剩下的刘、周、林、邓四人中,既然刘、邓不行了,那么就只有周和林了。在这一点上,周本人是有自知之明的,绝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毛对此是心中有数的,因为周过去曾多次在中央领导核心内部表示过他只能当帮手,不能掌舵,并且对党内能够接班的人选作过刘、林、邓这样的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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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自然顺势表示:那就只好叫林彪回来吧。 这一提议,正中毛泽东的下怀。毛很高兴,当即拍板,并吩咐周按此进行部署。随后,周恩来马上安排飞机把林彪从大连接回北京,并召集会议,分别向中央党、政、军各部门负责人打了招呼。这就是林彪成为接班人的大体经过。接下来,在改组中央领导机构的酝酿过程中,周恩来继续扮演了重要角色。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增补名单草案和排列次序,是毛泽东和周恩来两人在八月六日晚间商定的,并由周报告了刚刚返京的林彪。常委由七人扩大为十一人,林彪作为接班人由第六位升至第二位,而刘少奇则由第二位降到第八位,实际上“靠边站”了。本来,这一名单草案已经初步敲定下来,但后来却节外生枝,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时连中央委员都不是的江青,却以文革“女掌柜’的身份插手这件事,提出邓小平犯了错误,怎么反而在名单的排列中从原来的第七位升到了第四位?力主应该往后排。她又向毛泽东反映陈伯达太老实,怕压不住邓,陶铸为人厉害,建议把他调上去,排在第四位,好压压邓。毛随即采纳了江青的建议,亲自在周恩来草拟的送审名单上,将陶铸的排名从原来的第十位勾到第四位。 但是这样一来,又完全打乱了原来正常的党内排名顺序,出现了令人棘手的问题。毛泽东发动文革的两员干将陈伯达、康生在名单中分别排在党的副主席刘少奇、朱德、陈云的前面,而只是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的陶铸却排在总书记邓小平的前面,因而整个名单显得不伦不类,不好拿出手。最后,还是周恩来找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提议只保留林彪一人作为党的副主席,以突出他作为接班人的地位,而原有的副主席自他以下以后一律不再提及,改用政治局常委的名义见报。由于周本人身为党的副主席,这样的提议由他带头提出,不仅易于摆平党内各方关系,而且也容易说服其它人接受。这和他当年在遵义会议上主动请求中央撤换他本人职务,从而打破了僵局的做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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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主要精力投入中央领导机构大调整的同时,周恩来还抽身参加了对八届十一中全会所通过的主要文件《十六条》的最后修改。他和陶铸商量后,删掉了原来其中“黑帮”、“黑线”一类含混不清而又打击面过大的提法,同时加入了某些限制规定,如:要用文斗,不用武斗;必须严格区别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干部队伍中好的和比较好的是大多数;不要把运动与生产对立起来,保护科技人员等。很显然,周恩来此时已经嗅出了文革这场政治风暴所挟带的暴戾之气,小心翼翼地试图对它加以某种约束。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心存侥幸,想远事避祸的话,那么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身不由己地置身于这场风暴的中心,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狂飘而无处逃遁时,他的态度发生了某种不易觉察出来的变化,那就是中国政治文化传统中儒家的那种积极入世的思想占了上风,由动卷入转为积极投入。周恩来的这种心态从邓颖超身上也可以看出来。她在文革之初一方面给自己约法三章:不会客,不写信,不出门看人;另一方面又通过电话分别给一些多年的朋友和民主人士如许广平、史
  良、刘清扬、罗叔章等人打招呼,告以这场运动避免不了,大家都要接受这场考试。与此同时,作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家,周恩来深明“只可顺守,不可逆取”的道理。这句话是他在六十年代初托人传话,送给他在国共合作时代的老朋友、国民党副总统陈诚的箴言。当时蒋介石年事已高,急于安排后事,把权力交给蒋经国,导致陈诚与二蒋的关系日益紧张。周获知这一情况后,传话给陈诚“只可顺守,不可逆取”这八个字,劝他不要与蒋氏父子闹得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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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这句话也是周恩来本人所信守的政治哲学。在天下大乱,沧海横流之际,周氏既不想在一旁袖手旁观,听任事态的发展而无所作为,也不想正面与之硬顶,来势汹涌的狂潮所吞没,而是像他后来多次所说过的那样,积极投身其中,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做“革命的弄潮儿”,站在潮头上,因势利导地迎接它。正是怀着这样一种想法,周恩来在八届十一中全会后走马上任,在天下大乱之际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开始了其政治生涯中最后的十年。自文革全面发动以后,周恩来自觉或不自觉地扮演着双重角色:一方面贯彻落实毛泽东发动文革,实现‘天下大乱’的意图,另一方面又在设法维持国家和社会生活的日常运作。这是两个互相矛盾,很难协调的目标,然而周却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在这两者之间寻找到某种平衡点,尽可能地将它们统一起来。毛泽东之所以在废黜了刘少奇的接班人地位后还不想收兵,是因为他深知眼前的胜利是不稳固的,刘只是暂时处于下风,并没有真正认错服输,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刘在全会上的检讨发言虽然在表面上承认了错误,表示“对这次的决定思想上早有准备,完全没有抵触情绪”,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在小组会议的发言中公开抱怨毛和群众“夹在中间”,“上挤下压”;甚至藉检讨之机发泄不满情绪,意在言外地影射说:“老虎屁股摸不得,结果就要革掉,要让人家革,让人家摸,摸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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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毛泽东看来,刘少奇已经在党内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影响远未肃清,从中央到地方各省、市都有他的人,目前各地的党政机构对文革运动普遍存在的消极抵制就是证明。而且在一般群众中,刘少奇的影响也不可低估。就在八届十一全会期间,刘去北京建工学院看大字报的时候,围观的群众中还有人喊‘刘少奇万岁”的。因此必须趁势穷追猛打,彻底肃清刘在政治上的影响,摧毁他的权力基础。否则的话,刘随时有可能利用党内的不满情绪杀回马枪,进行秋后算账,就像一九六二年七千人大会时那样。这是让毛深为忧虑的。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决心采取非常之举,全力支持红卫兵的大串连,利用青年学生作为突击力量,冲垮各地党政机关对运动的抗拒,把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燃遍全国。八届十一中全会刚一结束,毛就刻意穿上军装,佩戴红卫兵袖章,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检阅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上百万红卫兵代表和革命师生。林彪在大会讲话中特别代表毛支持红卫兵“敢闯、敢干、敢革命、敢造反”的精神,并宣称“最高司令是我们毛主席”历来喜欢从群众运动中寻找灵感的毛泽东则从“八·一八”接见时盛大狂热的场面中,受到了启发,那就是在人民群众中营造对他本人狂热的个人崇拜,以此来作为对付刘少奇的利器。于是,毛随即提出要继续接见下去,要同全国几千万红卫兵直接见面,为此还找了一套说辞,称这是为了接受苏联的教训一在苏联直接见过列宁的人太少,后来苏联变修,把列宁主义丢了,与此不无关系。根据毛泽东的这一想法,中央随后宣布进行全国大串连的红卫兵乘车、吃饭、住宿一律不要钱,完全由国家来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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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毛泽东的鼓动下,红卫兵运动迅猛异常地席卷全国,势不可当。“毛主席为我们撑腰,我们为毛主席争气”。年轻、单纯而又狂热、冲动的中学红卫兵怀着革命造反、改天换地的强烈愿望,首先冲出校门,杀向社会,在“破四旧”(即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旗号下,打人,抄家,剪长发,剁高跟,焚书画,砸商店,改街名,毁庙宇,横冲直闯,为所欲为。随后,北京大、中学校的部分红卫兵又奉中央文革之命,到全国各地去“煽革命之风,点造反之火”,每到一地,不问青红皂白,便大兴问罪之师,炮轰一切,并以查收工作组“黑材料”的名义,冲击当地党政机关,揪斗领导干部,鼓动当地群众起来造反。这样,混乱的局面迅速由学校扩大到整个社会,严重地打乱了社会生活的正常秩序。这种局面,自然让刚刚接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来感到忧心憔仲。尽管他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上举过手,赞成开展文革运动的决定,但眼前的这种搞法还是和他自己对文革的理解和设想相去甚远,且不说已经严重地违背了多年来党所奉行的一贯政策,就是用八届十一中全会才通过的《十六条》来衡量,也大大出了格,闹得已经不象话了。如果不设法采取措施加以制止的话,很快便会一发而不可收。在红卫兵破“四旧”这场狂潮中,许多民主党派人士首先遭难。他们大都是在当年中共打天下的过程中,与共产党风雨同舟的老朋友,如今却大祸临头。有的抄家,有的揪斗,不少人家中珍藏多年的文物古籍洗劫一空,甚至付之一炬。这让多年来负责统战工作,一直同他们打交道的周恩来深感不安,一直想出面制止这种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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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久前毛泽东对周恩来不能同这些人“过于接近”的敲打,言犹在耳,让他不敢贸然行事,不得不暂且忍耐,等待时机。恰好就在这时,一直和毛私交很深的湖南名士章士钊写信向毛求救,详述北京大学红卫兵抄家批斗的情况,恳请他能“在可能范围内稍稍转圈一下,当有解铃之望”。毛泽东阅后在信上批示:“送总理酌处,应当予以保护。有了毛泽东的尚方宝剑,周恩来马上趁机行事,除了立即对章氏采取了保护措施外,并进一步发挥了毛在批示中的精神,开列了一份应予保护不受冲击的民主党派负责人名单,其中包括孙夫人宋庆龄、国民党军队起义将领傅作义、前国民党副总统李宗仁等十三人。不仅如此,周在所开列的名单末尾又将保护的范围推而广之,提出对人大、政协、国务院等党和国家以及政府各部门的领导人也应进行保护。 随后,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对列入名单的人采取了不同形式的保护措施:有的派人动员他们暂时离家躲避一下,有的送到解放军三0一医院,有的干脆送到外地疗养,还有的由公安警卫人员进驻家中,劝阻前来抄家的红卫兵。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对宋庆龄的保护。在红卫兵横扫一切的浪潮中,宋氏在上海的寓所也未能幸免,连续受到红卫兵的冲击,其中缘由是因为宋庆龄得罪了江青。起因是文革发动以后,毛泽东曾派江青专门探访宋,向她打招呼,解释开展文革运动的必要性。然而,宋对自命不凡的江青并不买账,反而直言批评红卫兵不应伤害无辜。结果两人的会面不欢而散。宋对文革的态度令毛很不满意,江青更是耿耿于怀,宋由此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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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青的策动下,宋庆龄因而成为红卫兵运动的斗争目标,勒令她剪掉保持了几十年的盘在脑后的发髻,改成三八式齐耳短发。接着宋氏双亲在上海万国公墓的墓地毁坏,石碑推倒在地。深爱自己父母的宋氏知道后,禁不住失声恸哭,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当即病倒下来。为了保护自己父母的坟墓不再遭受横祸,宋甚至强撑病体修改了自己的遗嘱,向中央正式提出她死后一定要与父母葬在一起的要求。宋庆龄的这种遭遇,令与她交往多年,彼此相知很深的周恩来心里很不好受。不过他对文革女老板江青有所顾忌,上海又是文革派的大本营,不便插手。为了避免与江青正面冲突,周采取了“惹不起躲得起”的办法,劝说宋到北京来住,并指定负责他的警卫工作人员主管宋氏在北京的安全保卫工作。这期间,周恩来还数次出面对红卫兵做说服工作,设法藉助毛泽东的权威,劝阻红卫兵不要到宋氏的家里去贴大字报,说:宋庆龄是孙中山的夫人。孙中山的功绩,毛主席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中就肯定了的。他的夫人自与我们合作以后,从来没有向蒋介石低过头。她和共产党的长期合作是始终如一的。我们应当尊重她。不能因为她妹妹是蒋介石的妻子就要打倒她。 后来,周恩来又下令上海市有关部门立即将宋氏墓地修复,并交待在竣工后拍照片寄给宋庆龄。此外,他还顶住江青的压力,藉纪念孙中山诞辰一百周年的机会进行补救,指示人民出版社重印《孙中山选集》,并为新编选的《宋庆龄选集》题写了书名,以便多少安抚一下精神上受到创伤的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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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红卫兵到处套用毛泽东“炮打司令部”的提法而炮轰一切的作法,周恩来在做红卫兵工作时,小心翼翼地回避了对毛这一提法本身的表态,而是强调说:不能把炮打司令部认为是毛主席号召打所有的党政机关,不能乱打一通,不能对一切司令部都炮击,不能把一切领导都打成黑帮;并不是所有党政领导都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如果那样看,把党中央放到哪里?这样看法,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不是落空了吗并提醒说:“黑帮”、‘黑线”,现在中央不讲这个话了,这个说法不容易把界限定准。“黑帮’,到底这个“帮”有多大?越搞“帮”越大:“黑线”,这个线有多长?越摸“线”越长。这不是毛主席思想。 这段期间,最让周恩来焦头烂额的,还是承担接待毛泽东八次检阅红卫兵的组织工作和应付红卫兵大串连所造成的全国铁路运输全面紧张的局面。在此之前,虽说他已经对毛实行“天下大乱”的战略意图有所了解,但对运动如此大张旗鼓的搞法还是缺少足够的精神准备。在红卫兵大串连之初,周就担心此举会影响国民经济的命脉一铁路交通运输,从而打乱整个社会的正常秩序,因此力主不要一哄而起,主张要分期分批地进行。但是,这个提议却受到了毛的批评。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不再说什幺,而是把庞大的接待组织工作承担下来,作为他本人支持开展文革运动的一个实际行动。为了保证毛每次接见的顺利进行,周想方设法克服各种困难,临时从各机关、学校、驻京部队抽调了大批干部,并紧急腾出大量校舍、办公室组成接待站。他本人则全力以赴,亲自调度粮食、火车,筹划安排来京外地师生的衣、食、住、行、医。对毛泽东的安全保卫工作更是尽心竭虑,不敢有一点疏忽,反复推敲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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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庆节前夕,全国各地师生云集北京,等待毛泽东的接见,总数达到一百五十万人以上。由于来京的人数实在太多,北京市各接待单位虽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甚至连许多党政机关的办公室和干部的家中都住了人,但还是应接不暇,仍然有三十万人安排不下。为此,周恩来不得不出面向毛反映目前已经大大超出了北京的接待能力,再来就有困难了。对此,毛泽东毫不以为意,坚持开展全国大串连,表示现在才刚开始,他要接见两千万人,称他自己在中南海的住所也可以腾出来让给外地红卫兵住。中央文革则借机指责周恩来所主持的接待工作,让“毛主席请来的客人露宿街头”。在这种情况下,周只好检讨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并带头将他的住处腾出来接待红卫兵;另一方面,召开紧急动员会议,向各单位下达接待红卫兵的包干任务,并紧急动用部队搭建临时帐篷,这样才总算应付过去。更让周恩来感到头疼的则是红卫兵大串连对全国铁路运输的冲击。当时铁路的客运量早已超过极限,客运列车无一不严重超载,已到人满为患的程度。每节车厢、过道里都挤满了人,行李架上坐着人,椅子底下躺着人,甚至连厕所里也都站着人。人们上厕所必须从别人肩膀上踩过,上下车则需要从车窗爬进爬出。在这种情况下,只好抽调货运列车暂时用来载人。但这样一来,又造成各地货运物资的大量积压。由于物资运不出去,很多任务厂只好停工待料。再加上部分铁路工人已经起来造反,脱产“闹革命”,更加剧了整个铁路运输秩序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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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由于毛泽东执意实行“天下大乱’的方针,根本不在乎对社会生活造成的影响,周恩来虽然心急如焚,却无法对问题作根本的解决,只好动应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每天深夜都要把铁道部长吕正操找来,了解铁路运输的情况,甚至亲自担任铁路总调度,直接指挥疏导交通堵塞最为严重的路段,以解燃眉之急。他还批发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铁路企业单位分期分批开展文革运动和整顿车站、列车秩序的通知,并征得毛的同意,号召进行徒步串连。但是,这些努力实际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最后还是因为进入隆冬时
  节,天寒地冻,毛泽东的注意力也转到其它方面,这场全国大串连才逐渐停止下来。不过,铁路运输的混乱局面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相反却由于各地两派之间愈演愈烈的派斗而变得更加严重。自文革全面发动以来,周恩来作为中央日常工作的主持者,一直处在文革运动实际执行者的地位,总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扮演着双重角色:一方面贯彻落实毛泽东发动文革,实现“天下大乱”的意图,另一方面又在设法维持国家和社会生活的日常运作。本来这是两个互相矛盾,很难协调的目标,擅长在政治上走钢丝的周氏却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在这两者之间寻找到某种平衡点,尽可能地将它们在一定程度上统一起来。不过平心而论,周恩来在扮演前者时,总是显得动迟疑,有些做作,好象是在“做戏”;而在扮演后者时则表现得积极主动的多,是一种“本色”的表演。换句话说,周虽然决心在政治上紧跟毛泽东,竭力勉励自己以一种热情投身到文革战斗中去,但还是无法斩断尘缘,不食人间烟火,内心更关注的还是大乱之中的国计民生问题。这种情况随着文革运动的深入开展,上述两者矛盾的进一步加剧而表现得愈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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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文革初期的权力格局中,周恩来所主持的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同以江青为老板的文革小组形成两军对垒的局面。由于文革小组贯彻执行的是毛泽东“天下大乱”的意图,因而他能得到毛的支持而占上民;而周这一方则因往往不合毛的意图,显得“理不直充不壮”而屡屡败下阵来。文革全面发动后,毛泽东采取的是“两手抓”的策略,所依靠的也是两套班子:一方面通过由江青一手控制的中央文革小组指挥运动,贯彻他的各种意图;另一方面则依靠周恩来所主持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维持和应付日常局面。尽管在《五·一六通知》中明文规定文革小组隶属于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下,不过出于对运动发号施令的需要,毛泽东更倚重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经常绕过周所主持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而直接向文革小组布置任务。在毛泽东的支持下,文革小组的权力变得越来越大,与周恩来所主持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由于这两者所担负的角色截然不同·看问题的立场角度也大相径庭:因而双方的摩擦和冲突不可避免。在这种情况下,周恩来首当其冲。虽然他善于隐忍周旋,尽可能地与中央文革求同存异。避免与之正面冲突,但双方的关系还是日益紧张,成为文革女老板江青的眼中钉和发泄的对象。比如,从一开始,江就对周奉毛泽东之命过问清华大学运动时,有意不点刘少奇的妻子王光美的名很有意见,认为周旗帜不鲜明。对前述周所开列的“保护名单”,江青也很不高兴,特别是对宋庆龄的保护,更是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据知情人回忆,曾发生过这样的一幕:当江青看到摆在自己桌上的由周恩来题写书名的《宋庆龄选集》时,竟然歇斯底里大发作,伸手把书扔到地上,抬起双脚践踏,一边用劲踩,一边气冲冲地说:“总理真是!……还给她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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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中央文革多是奉旨行事,贯彻执行的是毛泽东“天下大乱”的战略意图,因而在两军对阵中,江是能得到毛的支持和掺洒而占上风,而周恩来这—方则因往往不合毛的意图,显得“理不直气不壮”而屡屡败下阵来。比如,八月下旬,针对日趋严重的红卫兵以查抄工作组“黑材料”的名义,冲击党政摊关的问题,周与陶心商量后,起草了一份中共中央、国务院阗 党和国家机密和要害部门的通知,送毛泽东、阅和中央文革核合。江青对这个把属于党和国家机密要害部门的范国规定得极其详尽,几乎无所不包的通知,十分不满,认定这是周恩来苗柜划框框。束缚群众的手脚。于是她在上面批道:“建议中央常委讨论一下·至少应请主席和林彪同志仔细阅读和批改。”毛阅后支持了江青的意见,批示:“此件不发”,把文件退了回去。又如,周恩来针对当时运动中出现的乱打乱斗问题,花了不少精力起草了一份《有关红卫兵的几点意见),对红卫兵的纲领、性质、条件、组织、纪律等问题作了阐述,强调红卫兵要学习掌握政策,遵守纪律。随后,他又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对此 的论,准备印发全国贯彻执行。与会的多数人表示宝成,认为现在该是强调讲政策的时候了。然而,中央文革却从中作梗,康生表示要慎重考虑,否则“有包办代替的危险”。姚文元则强调要用“阶级分析的方法”讲政策。康、姚二人在会上一唱一和,挑刺刁难,是因为文革女老板江青早就非常不满周恩来自文革发动以来,不断出面制止红卫兵乱揪乱斗的做法。她曾多次讥讽周是“灭火队长”。甚至当面责骂周:“这个你也不让批,那个你也不让斗,你的的确确打击了群众和红卫兵的积极性。”就这样·由于中央文革的反对,这份文件最后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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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江青对周恩来并不完全是一味的打压拆台,也还有拉拢争取的另一手。这究竟是出于江青本人的智谋,这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不得而知。自从周受命主持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处理党、政、军日常事务后,江青曾几次表示”欢迎”他参加由她一手把持的中央文革碰头会。周心里当然清楚江青此举所打的如意算盘,是要他放弃所主持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把两者合二为—,形成由中央文革一统天下的局面。这是周所不能接受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所主持的中央常委碰头会是经毛泽东授权的,不经毛的同意,他不会拱手相让,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在眼前的乱局中唯一可以对时局产生影响的阵地。于是,周恩来婉言谢绝了江青的这番“好意”,并且不动声色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施展自己擅长团结各种人的本事,把党内的第四号人物、同时兼任中央文革顾问的陶铸拉到他这一边,并尽可能地与文革的另一个顾问康生保持好关系,在遇到问题时,注意尊重文革顾问陈伯达的意见。即便是对中央文革中的“小字辈”,诸如王力、关峰、戚本禹等人,周也屈尊降贵,注意请教听取他们的意见。对江育本人,周更是格外恭敬,小心周旋,决不与她正面冲突。凡此种种,在一定程度上分化了中央文革小组。江青见拉拢不成,反而周恩来挖了墙脚。十分恼火,于是迁怒于陶铸,不断地找他的碴。在后来陶铸打倒以后,江青的一腔怨恨借机发泄出来,指剂劫的师P骂道:“你一贯地与中央文革分庭抗礼,长期搞一个政治局碰头会,周有国务院碰头会,把中央文革里的常委拉到你那里去,你成心拆散中央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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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青见拉拢这一手不起作用。便开始整周恩来,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让总理知道一下老娘的厉害’”。她一方而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不断地向毛泽东告状吹风,说周的坏话·另一方面私下挑唆学生造反派中的头面人物出来反周。九月下旬,江指定她的亲信张春桥主持由中央文革召集的首都大专院校红卫兵座谈会。会卜,清华大学造反派领袖劂大富在江青的授意下。公开点了周恩来的名,指责他在重大问题上“和稀
  泥”,搞“折衷主义”:还提出“怀疑现在是否还有一个暗中与党中央、毛主席对抗的司令部”江青在听取汇报后,立即表态同意酦大富的看法,说周恩来“就是和稀泥,搞折衷主义”。陈伯达也附和说:总理就是旗帜不鲜明。文革小组会议随即作出决定:把座谈会的记录送毛泽东,并由王力、关锋起草一篇《红旗》杂志国庆社论,批判“折衷主义”。 强调要旗帜鲜明地支持造反派。’这就是后来社会上出现炮打周恩
  来的大字报,散布文革是“新文革与旧政府之间的斗争’的流言的由来。毛泽东对江青不断反映周恩来在效治上的嗳昧态度自然感到不
  快,对他所主持的工作也有意见。不过毛此刻更关注的还是整个运动的形势·对近来青岛、长沙、西安等地不断发生工农群众围攻学生的情况甚感忧虑·毛十分清楚在工农群众干预学生运动的背后,是党内各级干部对他发动的文革运动存在抵触情绪,而根子则在于刘少奇的阴魂不散。因此必须在下一步运动中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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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要开展对刘少奇“错误路线”批判的意图,随后由林彪在国庆大会上的讲话中转述出来,宣称:“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同资产阶级反对革命路线的斗争还在继续。”这其中还有一段插曲:陈伯达、张春桥在起草林彪国巨诃话时
  最初使用的是“资产阶级反革命路线”的提法。但是,当时主自宣传工作的陶俦认为这一提法太重,建说改为“资产阶级反对革命路线”。毛泽东所采纳。心有不甘的张春桥在林彪说话后的当晚,向毛提出“资产阶级反对革命路线”的提法上不通,建议再改回来。毛经过考虑后,表示不要再改回来了,以后可用“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提法。’就这样,毛泽东一槌定音。随后《红旗》杂志第十三期社论向全国传达阐述了毛的这一思想,号召“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必须彻底批判。”其中并专门写了一段针对周恩来的内容,说:“要不要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能不能贯彻执行文化革命的十六条,能不能正确进行广泛的斗批改的关键。在这里,不能采取折衷主义。”以《红旗》杂志第十三期社论为肇端,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高潮。这是毛泽东面对党内抵制文革强大阻力而发动的一场战役。尽管毛事先对此已经有所估计,但党内抵触情绪竟然如此之大,还是出乎意料,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困境:运动已经一发而不可收,而继续搞下去的话,又困难重重,前途难以逆料,弄不好会身败名裂。但是,对毛来说在政治上已经没有退路,只好蜒而走险,硬着头皮搞下去。毛泽东的这种心境,在
  国庆节之夜天安门城楼上同周恩来和部分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的谈话中,曾经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他语惊四座,说:“文化大革命一定要搞到底,要枪毙的话,我和你们一起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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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毛泽东改变了最初文革运动搞三个月收兵的设想,用大批判开路,继续放手大搞,采取双管齐下的办法,一方面在下面发动群众召开有十万人参加的全国在京师生向“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猛烈开火的誓师大会,营造声势,向党内反对势力施压;另一方面决定召开中央工作会议,试图对党内各级领导干部“打通思想”,说服他们接受自己发动的文化大革命。然而,随后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的结果却令毛泽东大失所望。更准确地说,经过这次会议,毛已经对说服与他本人离心离德的党内高级干部失去了信心。会议一开始,林彪和文革小组组长陈伯达
  轮番上阵,大讲开展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对“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人张健伐,指名道姓地抨击到少奇、邓小平执行的是L条田制群众、反N革命的路线”,昆杷国民党的‘却I政”那一套搬了出来;宣栅”两条路线的斗争还在继续”尽管林彪和陈伯达两人在会上用话的调门很高,却无法打消与会者对文革运动的思想顾虑和抵触情绪。这些普遍受到冲击的各省、市、自治区的方面人员迫于形势,不得不检讨对这场运动“根
  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但在私下里却纷纷倒苦水,吐怨言,谈忧虑,摆自己或本地区、本部门各级干部揪斗、“坐喷气式飞机”和戴高帽子游街的情况。更有甚者,有人还公然提出要对工作组的问题“重新估计”,企图翻八届十一中全会的案。虽然会期后来一延再延,但仍然无法打通与会者的思想,相反倒更像一次“诉苦大会”。这样,毛泽东的设想完全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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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知道自己发动的文革运动已经大大地得罪了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大批党政高级干部,这批人在党内人数众多,在政治上的能量不可小视,是日后刘少奇搞翻案,清算文革的党内基础。毛是那种对人不得罪则已,一旦得罪就索性得罪到底的人。大约就从这个时候开始,毛暗中盘算寻找一条彻底的解决之道,把这批盘踞党内要津的人统统踢出去。 
  不过,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还是故作姿态,出面安抚这些被红卫兵冲得不亦乐乎的党内高级干部,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宽容和谅解,说:文化大革命这个火是我放起来的;我这个人闯了这么个大祸,所以你们有怨言,有抵触,也是难怪的,是可以理解的。路线错误,改了就是了。谁人要打倒你们呀?我是不要打倒你们的,我看红卫兵也不一定要打倒你们。你们过不了关,我也苦急呀。甚至还表示:万万不能承认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你们都成了黑帮,我就不好混了。不过另一方面,毛还是坚持认为:我看冲一下也有好处,你们回去后要振奋精神,好好工作。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通,有少数人是要对立的。 
  对于毛泽东发动的这场"彻底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新战役,周恩来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同的意见。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其中部分矛头是针对他而来的,是对他所主持的八、九两月的工作提出的批评。更主要的是,周深知这样一来,不仅对刘少奇的批判将大大升级,而且运动的规模也将进一步扩大,将有更多的人被牵连其中。在这种情况下,运动的收场将更加遥遥无期。这是他内心最关心的问题。因为眼前的乱局已经把他弄得焦头烂额了,顾此失彼,实在难以招架。


最后更新[2008-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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