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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黄春明谈中国文化对他的影响》
出处:文汇读书周报2009-3-27      阅读次数: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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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明谈中国文化对他的影响

岛上的星光 :“中国文化对我的影响蛮深刻的” 
2009-03-27 作者:王尧

    ■王尧

    我记不清楚是台湾的一个什么代表团到苏州访问,应该是在东吴饭店的会议室,我第一次见到了黄春明先生。那时,我约略知道当年台湾的乡土文学论争,对黄春明小说在台湾的影响也有所知。我只是在会场的一端看见了坐在那儿的黄春明先生,他的发型很像我们常见的艺术家的那种,这印象我特别深刻。一直到现在,我还认为黄先生是个艺术家。这次座谈会上,我没有向黄先生请益,当时想去说话,但又怕冒昧。

    2001年上半年我在东吴大学中文系客座,傍晚常常走出校园散步。出了望星桥,右拐,就往台北故宫方向了,左拐,就往外双溪公园了。我多数情形是左拐,穿过马路,走进一片林子,再沿着外双溪河边的路向前走。黄春明先生的寓所就在河南岸之上某处,我向朋友打听,晓得了寓所的位置,有一次便走到了那条街道上。我听范培松师说,黄先生做得一手好菜。范先生是美食家,轻易不说别人的手艺,足见黄先生的烹饪水平之高。我站在黄先生的寓所附近,想起范先生的话,竟然闻到了菜香。在佛光大学教书的陈信元教授,帮我联系了黄春明先生,我自己再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天气已经热了,因为黄先生是长辈,我就穿戴整齐地坐在咖啡馆恭候黄先生。我估计他要到的时候,我站在门口,看见黄先生骑着机车来了,车的速度也是一溜烟似的。黄先生脚蹬凉鞋,穿一件深色T恤,西装短裤,头发还是我见到的那样。他来回骑车的细节以及穿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假洋鬼子。也许是社会情景不一样,黄先生的平民作风让我很生惊讶,更是十分钦佩。我所熟悉的一些大陆作家,很缺少平民精神。在我熟悉了黄先生的经历以后,我对知识分子与民间关系的理解有了新的想法。

    和黄先生见面之前我有所准备,想了许多问题写在纸上,但一进入谈话状态,就发现,原来的想法太学究气了。黄先生很健谈,他的谈话就像讲故事,很快就把我带到了故事的场景之中。这些年在我访谈的作家中,黄春明先生和莫言先生的谈话完全是小说家式的。黄先生告诉我,他读书时第一篇作文《秋天的农家》,老师给了“甲上”的成绩,又对他将信将疑。他对老师说我再写一篇,你出一个题目。老师说你就写《我的母亲》。妈妈过世了。老师说你对你妈妈还有没有印象,他说有啊,有点模糊。老师说你就把那模糊的妈妈写一写。黄春明先生回忆说,那篇作文大概是这样写的:八岁那年我妈妈就离开我们了,抛下我们五个弟妹,我们五个弟妹像一个重担压在我祖母肩膀上,所以我们就生活在她的肩膀上,就这样随着她动荡。我说我没有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样一想起妈妈就哭了,每次小的弟弟妹妹他们一哭就找妈妈的时候,祖母就说你妈妈已经到天上做神了,你们问我讨妈妈,我哪里会有妈妈给你们。我没有像弟妹一样哭着找妈妈,但有时候也会想起妈妈,一想起妈妈,就听到祖母那句话——妈妈已经到天上做神了,我这么一想,就抬头看天上,特别是在晚上,就看到星星,有时也看到月亮,有时也看到乌云。——就这么短短几句话。老师肯定了他,给了他两本书,一本沈从文的短篇小说选,一本是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集。黄春明由此喜欢上短篇小说了。这是阅读文学的开始,此后又读四大名著。回忆自己的阅读历史,黄先生说:“中国文化在我身上的影响蛮深刻的,所以我不会台独的。”黄先生除了小说创作外,在广播电视电影方面也颇有建树,而他的木偶剧的影响也非常大,可以说是个多面手。

    在我回大陆的前夕,黄先生邀我到他府上吃饭。那天在座的还有尉天聪教授,他也是当年乡土文学论争中的主将之一。黄先生自己下厨了。我记不清吃了什么,但肯定味道好极了!

    黄春明先生

最后更新[20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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