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按:这是一篇旧稿,在我邮箱放了一年多,今天重温,感动依旧。发表出来供大家欣赏。
2007年11月初,作为广东省国家级示范高中评估专家,我受省教育厅之命,到广州市著名品牌学校培正中学参加广东省国家级示范高中评估,有幸认识了培正中学语文教师、学校办公室主任梁青老师。评估中我还听了梁老师的一节很好的语文课。梁老师的上课风格如小桥流水,清亮可人,沁人心脾;教态雍容大方,华贵高雅;和学生交流则似春风化雨,深情脉脉。讲台上的梁老师如台下的梁老师一样自然流露出一种很优雅很优美的性格。书法那是漂亮得一塌糊涂,还很少见过女老师写这么漂亮的字的,所以她寄来的贺年片我珍藏着,目的并不是为了珍藏漂亮的贺年片,而是为了珍藏漂亮的书法。那真是书法啊!
梁青在学校是一位德才兼备很受欢迎的老师,不仅领导重视她,群众也很喜欢她。据我短短三天观察,梁青纯朴,善良,很有内涵,但为人低调,讲课却有该有的激情,文笔温婉细腻,清丽动人。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我对梁青老师的印象,我只能这样说:很东方,很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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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程教授的信
——谨以此文作为致程教授08新春献礼!
《当生命之河无声流过——读<祖母爹——我生命的河>有感》)
程教授:
在写您要求的“读后感”之前,我想先说说我的“读前感”。
24日晚,我一边听莫扎特,一边浏览语文味(我习惯这样,觉得美乐加美文就是美的享受),不禁生出一个问号——程教授的“浮生八记”缘何只连载了三篇就中断了,成了“自传三部曲”了?于是就给您发了短信探个究竟。我还记得您短信中有大意如此的几句话:下一篇最感人,感动了局长,虽与语文没有直接联系但有深刻联系,您还说怕我看了哭,让我慢慢读……可以说,《祖母爹——我生命的河》就是这样“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那已蓄满情感的琴弦,经这番层层渲染之后,就要划破夜的浓、夜的静,这无形中让即将读到她的我情绪开始慢慢酝酿、升腾……
(堂按:语文老师要听听音乐。不喜欢音乐的语文老师,好不到哪里去。)
我收到您的这篇文章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莫扎特”,关闭一切音响。您可能觉得奇怪,边听边看不是更好吗?我也觉得奇怪。没错,正如刚刚说过的,我有的时候的确喜欢这样的阅读方式,但有时候例外。似乎冥冥之中我就知道,您这篇文章于我必须要静静地读,慢慢地读;我知道我的情绪在酝酿的过程中会沉淀出某种东西,我的心灵在一次次冲击中会得到升华(之前读您“三部曲”时已切实感受过)。是的,我就是在这样的时空状态中,打开了这篇“生命之文”(代称《祖母爹——我生命的河》)。
(堂按:用“心”读,是好语文老师的基本条件。)
带着正在酝酿和随时准备受冲击的心绪,我开始了心灵阅读。
其实您不必跟我说“慢慢读”的,因为用生命写生命,用生命读生命,本身就是一个需要经常驻足的过程,因为生命的节奏在那里会自然放慢,生命与生命在那里会默默交流,而这一切是不必急,也急不得的。
(堂按:欣赏文学作品就应像阿尔卑斯山入口处的名言:慢慢走,欣赏啊!。)
我慢慢地读,读到了您儿时的生命孤舟常常依偎在祖母爹的生命港湾里——那里温暖,那里有爱,那里是天堂!这只孤舟在童年时是多么单薄柔弱呵,直叫祖母爹心生疼惜怜爱之情(“取暖入睡”的细节,温暖的是一颗受寒受伤的幼小的心呵)。
(堂按:那里真是我的天堂!那也正是我嗓子虽破,但是唱《天堂》据说唱得比较深刻的原因之所在。)
当这只孤舟被父母暂时“遗弃”时,是祖母爹张开双臂给他呵护,抚慰他那颗幼小失落的心灵;当这只孤舟被同学欺负时,是祖母爹教会他要争气要出人头地,并用温柔的爱为他受伤的心灵疗伤;当这只孤舟确诊为肺病时,是祖母爹鼓励他一次次喝下极苦的药、打下极疼的针,更同时养成了他坚忍的性格。
(堂按:我的性格,基本上是祖母爹锻造的。我今天的小小成就,和祖母爹息息相关。)
我想,什么是教育?教育不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么?当这种力量发生作用时,教育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祖母爹给予您的就是生命与爱的教育!当祖母爹的高尚无私遇到了您的敏感细致时,我强烈预感到,我的心灵将再次被这割舍不断的祖孙之情所冲击!
(堂按:这个对教育的定义好。)
祖母爹的眼睛忽然看不见了,听了该死的巫婆的话后,您竟然硬是憋了49天没有和深爱的祖母爹见面,连说话都不行!那真是难以想象的煎熬,难以忍受的残酷啊!如果换作别的孩子,也许并不算什么,但您不同。祖母爹可以说是您童年里唯一的阳光雨露,更可以说是您生命里唯一的爱的天使。49天不和祖母爹见面,49天不和祖母爹说话,就等于说49天您生活在灰暗阴霾中,生活在寒风冻雨中,就等于说49天您是无所依托的浮萍,是飘泊不定的游云,就等于说49天您失去了最疼的爱,承受着最痛的苦。我想,当读到您敲开祖母爹房门的一刹,任何人都不可能不为那欲穿之眼、焦灼之心、忘情之举、吃惊之态而眼湿心颤!我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深处钻心裂肺!
(堂按:我当年搞错了没等到49天。我为此时常自责:也许,要是我不搞错而坚韧等待到49天,祖母爹的眼睛就能看到光明,就能看到我。)
而在所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背后,我看到了一颗无比美好的感恩之心,(堂按:我推崇这样的为人准则——不宽恕,但感恩。)它犹如一根金线缝合了我心灵的伤口。祖母爹失明后,您为她下河,为她点钱,心甘情愿当她的眼睛。为此,您甚至放下(或者说是克服)了一贯的羞涩胆怯,做得那么自然那么舒心;您总能从祖母爹放心让您做的每一件事中获得难以名状的“兴奋感和幸福感”,而这正来源于您和爹之间的信任。很喜欢这段文字:
每次替爹点完钱后,爹总是夸奖我一句:“我儿做事就是让人信得过!”我就感觉到我是爹最信赖的人,心中一种兴奋感和幸福感就油然而生。我跑到屋外,去读我的不用钱买(当时也没有钱买)的“课外读物”:或是找到一面经常被雨淋湿的土砖老墙,仔细欣赏墙上斑驳的雨痕和淡淡的青苔;或是找到一处僻静的草地,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蓝天之上白云苍狗无穷的变幻……
(堂按:这是我生命的爱,也是我童年的诗。)
在这里,我读出了一颗曾经多么受伤孤独的童心,在哪怕是一段老墙、一痕青苔、一块草地、一角蓝天也能流淌出的盎然的诗意。当一个卑微的生命得到充分尊重与信任的时候,他定能够在狂风暴雨中见到彩虹,在冰天雪地里感受春天……他开始懂得珍惜,懂得感恩——我想,这就是生命的爱!
其实您不必问我“流泪没有”,因为如果笔尖饱蘸泪水,心灵是无法不被泪水浸没的。您要知道,您的笔尖有多少泪水,读者的心灵就有多少泪水。那晚,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真的是整整一个小时,从23:24—00:24,绝不刻意)去阅读您这篇“生命之文”。
我视线的每一次停留、每一次回视,都是心灵的驱使,是心灵驱使我要慢些,再慢些,静些,再静些,细些,再细些。那跳动的生命之水汩汩地流入我的心田,好几次,心中的泪水都涌上了眼角,但没有流下,只是噙着,噙着……
(堂按:浮士德在呼唤——美啊,你停留一下!)
我还清楚地记得看完“生命之文”后,我发了短信给您:“读完,睡了。”您当时似乎对我的默然(更或者说是漠然)有些失望甚至心生不满,但我想说,对您这篇“生命之文”的点滴细微感受,我又怎能用短信三言两语说清呢?我闭上眼睛要睡,但我的心还在静静地阅读,没有停止。凌晨1点到5点我的意识一直潜伏在黑夜的沉寂里,它有时不安分地游荡一番,让我难以成眠。与其说我睡了四个小时,不如说我醒着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里,无数个细节在我脑海中轮番交错——祖母爹天堂般的怀抱,天音般的絮语;儿时您一声声撼人心魄的“爹” 的呼唤,一次次在流着泪的心中绽放出娇艳的花朵;还有,还有祖母爹和您虽一门之隔却天涯海角、虽天涯海角却默契无痕的整整49天的灵魂守望与精神对话——就是这些细节,在我闭起的双眼前不断浮现,在我似已沉睡的心灵之上重演。
当那“5毛钱的噩梦”终于醒来,您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爹,要是你能再多活10来年,你就能看见我考上大学;我就能用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第一次领的工资,给你买一件衣服,或者买一篮你从没有吃过的水果;你就能见到我娶媳妇,你就能听到我的女儿喊你太爹爹……
爹,要是你再多活十几年,你就会知道,我永远是值得你信任的孩子……
这又是怎样的感恩之心啊!我想,感恩就是爱的延续,就是爱的循环。(堂按:说得太好了。)当年祖母爹用了多少爱来哺育您,现在您就想用多少爱来回报她。您扫墓时流下的泪,相信祖母爹会看到;您38年间内心的遗憾和愿望,相信祖母爹会明白,也一定会含笑安息于九泉之下。您对祖母爹的永世不忘和似海之情,足以告慰她的亡灵。祖母爹已升天堂,天堂人间虽一界之隔,但我确信她依然能够感您之所感,念您之所念,因为早在您的童年,您与祖母爹就已经完成了一次不同寻常的灵魂守望。
(堂按:我看到这里泪水盈盈——我的爹看不到她的孙子今天有多棒。让我安慰的是,爹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为我自豪。)
不知怎的,第一次凝望您的《祖母爹——我生命的河》时,我的精神世界里就远远伫立着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一篇是文,一篇是诗,但一样是生命之歌:一样的大爱,一样的大美,一样的平凡,一样的伟大!
(堂按:等待吧,等待我写出以祖母爹为原型的长篇小说《祖母爹》。)
您说要等春节后再挂这篇“生命之文”,我猜想这是不是您对祖母爹的一种祭奠呢——让祖母爹在她祭日这天复活在每一颗懂得爱、懂得感恩的心中,让祖母爹这条生命的河流灌溉、滋养每一条生命。我推断,此文一旦挂出,广大语文味网友必将被她感动得“泣涕涟涟”,必将被她那无法抗拒和难以言说的精神力量所震慑。
这是我读您“生命之文”的“读前感”、“读中感”和“读后感”,敬请教授雅正!(您的文是“沧海”,我的感是“一粟”。)
梁青 敬上
(本文起笔于2008年1月25日子时,成文于2008年1月26日午时,前后历时约四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