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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在镜与灯之间徘徊—《镜与灯》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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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与灯之间徘徊—《镜与灯》读书笔记

在镜与灯之间徘徊—《镜与灯》读书笔记:对雪莱浪漫主义文学理论的初步理解
 
由M.H.艾布拉姆斯撰写的《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是西方文艺界在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领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理论著作。它不仅在浪漫主义研究领域占据了重要地位,而且其使用的理论范式和研究方法深深地影响了整个20世纪后期的西方文艺学研究;尤其是其利用文学四要素(即世界、欣赏者、艺术家和作品)构建的理论范式体系,更对日后中西比较诗学研究范式的确立提供了极为有益的参考。本学期,我在老师的指导之下,有幸拜读了这部成就巨大、同时也带来诸多争议的巨著,可谓受益匪浅。
一、相关内容概述
艾布拉姆斯以构建可以统贯自柏拉图以降的西方文艺理论体系的范式开始,提出了以文学四要素——世界、欣赏者、艺术家和作品为基础组成的范式体系。在这个著名而影响深远的体系当中,“作品”要素被置于中心,其余三者则在其外围分别与其成一一对应关系。根据这三种关系,以及作品自身单独成一论述对象,艾布拉姆斯将自古希腊起至20世纪上半叶的文艺理论概括为模仿说、实用说、表现说与客观说。从柏拉图到18世纪新古典主义批评的主流理论被统筹于模仿说的范畴之下,即主要着眼于论证作品与世界的关系。模仿说的主要代表就是古典主义文艺理论。
其最为关键的论点,就是认为“艺术的目的是模仿自然”。艾氏援用这一派中一个十分经典的隐喻——镜子,来概括古典主义批评这种模仿和“真实”反映有限的客观世界的特点。与之相对的则是表现说,其主要代表正是浪漫主义的文艺理论。相应的隐喻是灯——它表明艺术转变成为艺术家内心的光辉向外部世界的投射。这是西方文艺理论史两千余年的传统中,首次将关注的重点移向艺术家自身。尽管被划归浪漫主义一派的理论家们在主要理论方面往往有所出入,甚至彼此冲突,但是他们的基本观点即在认为艺术是作家内心的反映这点上是一致的。这正是艾布拉姆斯在划分作家是属于浪漫主义还是其它理论的支持者时所依据的主要标准。在艾布拉姆斯的阐述中,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的代表人物被确定为华兹华斯、柯勒律治两人——被反复引述和提及的英国理论家还包括了雪莱、哈兹里特等人。
此二人的理论可谓代表了浪漫主义文艺理论,亦即表现说的典型范式,即主张诗歌(不论是总体概念上的“诗”还是具体的某一诗作)应是艺术家心灵的反映或表现。华兹华斯的理论,核心在于主张诗歌是诗人情感的表现或流露,并与“科学”相对立。同时他认为,诗源于原始的情感流露,其语言也应自然体现作者的情感,并使读者的心灵受到共鸣式的感染。与其同时代的柯尔律治除了对他的理论有进一步的阐发或者反拨之外,最让我受启发的,在于柯氏创立了与机械主义的文学创造论相对立的有机说,并且以植物生长的比喻对此理论作了形象且让人信服的阐释。在柯勒律治看来,植物吸收外界养料转变为自身一部分的生长过程,正如艺术家在自己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之中吸收各种情感的、现实的养分,逐步将其“同化”为自身心灵的一部分,最终又将其经过艺术创造呈现给世界的整个过程。
另外,柯勒律治论述主观和客观,也就是诗人在诗歌中究竟是呈现自己情感还是“如上帝一样”隐藏在诗句背后创作诗歌的世界方面,也有着巨大的贡献。这些理论在随后为众多批评家或是理论家们反复引用和论述,因而使得两人在世界上成为了英国浪漫主义的代表人物。但是让我不无遗憾的是,尽管本书的副标题为“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但书中对于德国浪漫主义的介绍并不系统,尤其是对于其代表人物如施莱格尔兄弟、哥德、席勒等人的理论没有成体系的阐述。缺少对占据整个19世纪欧洲浪漫主义半壁江山的德国浪漫主义的系统介绍,对于准确理解和认识浪漫主义的历史,不能说没有造成一定的困难。二、关于浪漫主义理论的源头浪漫主义文艺理论与古典主义(尤其是18世纪的新古典主义)在对待艺术的基本观点上如此对立,乃至引起了文艺史上著名的“古今之争”。 
 
但是引人注目而且耐人寻味的是,二者都能在古代文论家那里找到相类似的源头。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两种相左的理论最终有着同样的渊源,即都是源自柏拉图的理念说(或理式说)。只不过,二者在对柏拉图的阐释中,为了符合自身理论的要求而侧重于其理论的不同部分,结果分道扬镳,及至渐行渐远,最终才形成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论范式。应该说,相较而言,古典主义文艺批评的范式是较为忠实于柏拉图原本的理论的。他们较为直接地承认艺术模仿的是现象界的自然,是受一定可视法则支配的自然。另外,尽管我们可以说浪漫主义也是源于柏拉图,但实际上他们采用的是新柏拉图主义经过改造的理念说。新柏拉图主义者们认为,艺术并非只能反映现象世界,而是可以直接反映理念。因为经验表明,没有任何一种人类艺术是一成不变地再现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它们无不加入了作者自身的痕迹。这一忽略理念说中作为中间者的现象世界,而直接将艺术与理念相联系的做法,尚未脱离柏拉图理念说的框架,却为浪漫主义文论的合理性提供了经典意义上的理论依据。这一创造性的改变也为其自身在日后发展成理念在艺术家心中通过创作得到表现和反映的理论作好了铺垫。
另一个被艾布拉姆斯反复论及的浪漫主义源头来自朗吉努斯的《论崇高》。朗吉努斯在他的这篇名作中,对“崇高”的五种来源的第二种——热烈的、激越的情感的作用作了重点而详细的阐发。尤其是他把“狂喜(Ecstasy)状态”作为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这也为新的批评方式和批评理论提供了视角。这一批评范式在被古典主义者们忽视了十几个世纪后,终于被古典主义的反叛者们发现并且加以发扬光大。虽然朗吉努斯本人也许不是一个正式的表现说理论家,但是他对创作情感这一属于艺术家自身的范畴的关注确实使得浪漫主义者们受益匪浅。至于在浪漫主义诗歌本身方面,除了众所周知的莎士比亚外,表现说的支持者们甚至直接将浪漫主义的传统上溯到了荷马身上。这不能不让我感到惊讶和好奇。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荷马史诗作为西方文学传统中最早的作品,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人文艺理论即模仿说的直接来源,长期被划归古典主义文学的范畴。但是在浪漫主义理论家们的眼中,尽管荷马努力在史诗中隐去自己的形象,他却通过其主人公阿基琉斯(Achilles)表达了强烈的情感和自身的典型性格——这正是表现说的一种具体体现。这从艾氏将《伊利亚特》和《埃涅阿斯记》所作的比较中可以见到。然而史诗本身并不能严格被归为“古典的”或是“浪漫的”一方。
通观整部《镜与灯》,也能看到诸如史诗、悲剧这样在西方文学传统上长期具有重要地位的文学样式,在归属问题上始终在“力量的文学”和“知识的文学”、“理性语言”和“感性语言”这类带有二元对立色彩的范畴之间徘徊。实际上这些作品在模仿和表现的特点方面,本身或许就兼而有之。问题的关键仍旧在于批评家们所关注的重点和其阐述所要达到的目的有所不同:持模仿说态度的理论家强调的是荷马史诗中对历史和自然的反映,而表现说的支持者们则突出了荷马对超自然的神的呈现,以及作者自身借助人物表达自身情感的方面。这种差异其实反而印证了艾布拉姆斯的一个观点,即批评家或理论家都是从自身所处的社会历史背景或者自己的学术立场出发,来阐发诗歌等文学作品,从而证明自己观点的合理性。这一现象不仅仅在浪漫主义者中广泛存在,实际上在其之前就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也为浪漫主义文艺理论的合理性作了另一个注脚。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在源头上的相似性,其实也是使一部分浪漫主义理论家在自己的体系或者范式中兼有模仿说(或是实用说)及表现说成分的原因。在这方面,雪莱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一方面,他以柏拉图式的观点,认为艺术应该是对自然的模仿和反映,并且强调诗歌的道德教化作用。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从心理学的角度,坚持诗歌是诗人内心情感的流露这一表现说的理论。这是因为雪莱持有新柏拉图主义的观点,即认为理念不仅存在于“物质世界的面纱之后”,而且存在于“人的心灵之中”。这就为他在思想上接近表现说的浪漫主义理论提供了可能。可见尽管承认表现说的基本观点,并且在诗歌创作方面也具有更为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如其《西风颂》就是浪漫主义诗歌的典型代表),但是根据艾布拉姆斯的阐述可以见到,雪莱不能算是严格的浪漫主义理论家。由此亦能看出,自浪漫主义起,西方许多文艺理论家的观点都或多或少带有一定的建立在经验基础之上的主观性。即便是被归入同一派别的理论家或批评家,其观点也往往并不决然一致,有时甚至彼此相左。这在重视经验主义传统的英美文艺界更是如此。不过更为关键的并不在于浪漫主义理论家们各自的理论之间存在多少差异,而是在于通过论证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在理论渊源上的相近性,以及不少理论家的理论中兼有二者的观点,可以得到一个重要的推断:两种范式并非处于彼此绝对不相容的二元对立状态。
事实上,古典与浪漫在一定程度上相互渗透和相互影响的。这种特性也会加剧整个大的浪漫主义理论范式固有的不稳定性,而浪漫主义范式的也基本只是存在于各理论家自己的体系中,从未有过确切统一的理论体系。在不断的碰撞、融汇、反思与质疑中,浪漫主义作为文坛主流范式的地位也日益受到冲击,并最终为新的、更具现代色彩的批评范式所取代。至于古典与浪漫在何种程度上彼此相容和影响,正如对雪莱的介绍一样,艾布拉姆斯也只是以较为零散的方式加以阐述。事实上这也是个极为浩大的工程,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论证清晰。浪漫主义文学及文艺理论在整个西方文学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镜与灯》在浪漫主义研究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其所引起的争议实质上反而推动了学术界对于浪漫主义更加深刻的认识,是一部值得反复研读的著作。

 

 

艾布拉姆斯和《镜与灯》

艾布拉姆斯和《镜与灯》(转)

对于西方现代文论来说,艾布拉姆斯的《镜与灯》是一部相当重要的著作。我们的教材也两次提到了艾布拉姆斯(p4和p114).因此我们将在这里转载一下关于他和他的这本著作的简要介绍,希望对大家理解现代西方文论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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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时代,任何一个从事西方文学理论或浪漫主义文学或文论研究的学者大概都不会不知道M.H.艾布拉姆斯这个名字,尤其是他的经典性著作《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The Mirror and the Lamp: Romantic Theory and the Critical Tradition),这不仅是因为这本书自1953年出版以来就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全世界范围内不断地重印,并且广为东西方学者们所引用和讨论,作者在书中提出的作为总结西方文论发展史的四要素至今仍不断地为学者们用于比较文学和文学理论研究。

  在欧美现当代文学理论家中,艾布拉姆斯(Meyer Howard Abrams (1912- )算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他于20世纪30年代考入哈佛大学,受过“哈佛文学史学派”的严格训练,其间曾赴英国剑桥大学师从I.A.理查兹,后于1940年毕业于哈佛大学,获博士学位,这种严格的训练为他日后的理论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在哈佛的博士论文就是那本经过不断修改扩充并在日后产生巨大影响的《镜与灯》。艾布拉姆斯毕业后长期在康乃尔大学任教,现任1916级英文荣休讲座教授 (Class of 1916 Professor of English Emeritus)。他一生著述甚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著作除了《镜与灯》外,还有《自然的超自然主义:浪漫主义文学中的传统与革新》(Natural Supernaturalism: Tradition and Revolution in Romantic Literature, 1971), 《相似的微风:英国浪漫主义文学论集》(The Correspondent Breeze: Essays on English Romanticism, 1984),《探讨文本:批评和批评理论文集》 (Doing Things with Texts: Essays in Criticism and Critical Theory, 1989),《文学术语词典》(A Glossary of Literary Terms, 1957)等。此外他还长期担任不断修订、扩充、再版的权威性《诺顿英国文学选读》(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的总主编和浪漫主义分卷的主编,这套具有权威性的教科书不仅长期以来一直是英语国家大学的文学学生的必读教科书,同时也是非英语国家专攻英语文学专业的学生的必读教学参考书。

  艾布拉姆斯不同于那些仅擅长于文本阅读的“实用批评家”,也不赞成专事纯理论演绎的“元批评家”,他在骨子里是一位人文主义者,或者是一位类似(他的学术同行)诺思洛普·弗莱和(他的学生)哈罗德·布鲁姆那样的具有诗人气质的理论家。因此阅读他的著作,一方面能感到他学识的渊博,另一方面又能欣赏他那气势磅礴同时又行云流水般的文风。《镜与灯》就属于这样一类理论著作。关于《镜与灯》的隐喻意义,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指明的,“本书的书名把两个常见而相对的用来形容心灵的隐喻放到了一起:一个把心灵比作外界事物的反映者,另一个则把心灵比作发光体,认为心灵也是它所感知的事物的一部分。前者概括了从柏拉图到18世纪的主要思维特征;后者则代表了浪漫主义关于诗人心灵的主导观念。这两个隐喻以及其他各种隐喻不论是用于文学批评,还是用于诗歌创作,我都试图予以同样认真的对待,因为不管是在批评中还是在诗歌中,使用隐喻的目的尽管不同,其作用却是基本一致的。”事实上,古今中外用镜子充当比喻的例子不胜枚举,但艾布拉姆斯的这种比喻已经有意识地将浪漫主义文论与柏拉图的传统连接了起来,对于我们完整地理解西方文论的各个阶段的发展历程有着画龙点睛之作用。

  《镜与灯》虽然主要讨论的是浪漫主义文学理论,但我认为,它对我们今天的文学理论工作者所具有的普遍指导意义和价值远远超出了他对浪漫主义文论本身的讨论,这种意义在更大的程度上体现在他所提出的文学批评四要素,也即世界、作品、艺术家和欣赏者。这四大要素放在一起几乎可以包括西方文论史上各理论流派的批评特征,使得初步涉猎西方文论领域者对这一领域的历史演变、流派纷争以及其当今现状很快就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在这四大要素中,始终占据中心地位的无疑是作品,这也反映了作者的批评立场始终就是与阅读文学作品密切相关的,这同时也是他为什么要与解构主义的元批评方法进行论战的原因所在,而那些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批评理论所侧重的也恰恰是其与作品最为密切相关的一个方面。

  崇尚现实主义批评原则的批评家们尤其重视作品所反映的世界,也即作品所赖以产生的大的社会文化语境。实际上,无论是现实主义作品,还是浪漫主义作品,甚至现代主义作品或者后现代主义作品,都无法脱离对世界的自然主义式的或突出典型意义的或反讽的或荒诞的或夸张的反映。有人侧重的是作家头脑中设计的真实,也有人则强调折射在作品中的客观的贴近自然本来面目的真实,更有人干脆就宣扬文学作品所创造的实际上就是一种“第二自然”。《镜与灯》所讨论的浪漫主义所侧重的是后一种美学倾向。

  在四大要素中,作品与艺术家(也及其作者)的关系也是艾布拉姆斯讨论的重点,崇尚浪漫主义批评原则的批评家很容易在浪漫主义的作品中窥见其作者的身影、性格、文风和气质,所谓“文如其人”。传统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批评家特别强调作家创作的无意识动机,甚至公然声称创造性作家就是一个“白日梦者”,所有艺术“都具有精神病的性质”,这恐怕与他们十分看中文学作品与其作者的密切关系有关。中国古典文论中的不少美学原则都很接近这一对关系,因此艾布拉姆斯的这四大要素后来经过比较文学学者刘若愚和叶维廉的修正和发展后又广为运用于中西比较文学和文论,影响了不少从事中西比较文学研究的学者。

  我有时甚至设想,假如艾布拉姆斯能够通晓中文,他必定会从中国古代文学和文论中受益非浅。年迈的艾布拉姆斯于80年代中期曾表示过退休后来中国访问讲学的愿望,可惜我当时还在北大攻读博士学位,再加之当时中国大学的财力与现在有着天壤之别,我根本无法为他的来访申请到费用。而现在,对于这位年逾九十的老人来说,访问中国只能留作他美好的记忆了。每每想起此处我就感到问心有愧。好在在我本人以及我的同事们的努力下,艾布拉姆斯教授的不少学生、朋友和同事甚至论敌,如拉尔夫·科恩、汤姆·米切尔、雅克·德里达、希利斯·米勒、乔纳森·阿拉克等,都已先后来中国访问讲学,这也许可以使老人感到一些宽慰了吧。

  作品与作品本身的关系也许正是那些摆脱大的社会文化语境、致力于表现纯粹个人情感和美学理想的抒情诗类作品所侧重的方面,在那些作品的作者那里,文学作品被当成自满自足的封闭的客体,作家的创作几乎是本着“为艺术而艺术”的目的,这些作品常常被那些曾在批评界风行一时的英美新批评派批评家当作反复细读的“文本”。文本中心主义的批评模式后来被结构主义批评推到了一个不恰当的极致而受到各种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文论的反拨。而作为主张批评的多元价值取向的艾布拉姆斯则同时兼顾了批评的各种因素,当然这也正是他能和各批评流派进行对话但他本人的批评倾向则不那么鲜明的原因所在。

  至于作品与欣赏者的关系,这在早期的实用主义批评那里颇受重视,但强调批评过程中读者的作用并将其推向极致则是20世纪后半叶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批评的一大功劳。在后现代主义文论那里,读者本人有着对文本的能动的甚至创造性的解释权,而一部未经读者-欣赏者阅读欣赏的作品只能算是一个由语言符号编织起来的“文本”,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和解释它的意义的建构才能得到完成,因此读者-欣赏者的参与实际上便形成了对作品的“二次创作”。虽然艾布拉姆提出这一关系时接受美学尚未在理论界崛起,但他的理论前瞻性却为后来文学理论的发展所证实。

  《镜与灯》的出版,为浪漫主义文论的研究树立了一座令后人难以逾越的丰碑。和作者同时代的诺思洛普·弗莱以及后来的保罗·德曼和哈罗德·布鲁姆等致力于浪漫主义研究的文论大师都在某种程度上受惠于本书。作者凭着自己对古今文论发展的了如指掌,从纵的历时方面也对历史上和当今文学理论的范式给予了颇为恰当的归纳:模仿说,这不仅是现实主义文论所要追求的崇高审美理想,同时也是浪漫主义文论孜孜追求的目标;实用说,往往强调艺术的直接教益性功用,这在西方的实用主义批评那里被推到了极致,后来又在注重读者作用的批评流派那里得到进一步弘扬;表现说,则是本书着重讨论的浪漫主义文论的基本特征,也是传统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派注重的方面;客观说,强调的是批评的客观性和科学性,这一点尤其体现在20世纪的各种形式主义批评学派的实践中。可以说,艾布拉姆斯的这种宏观的总结是相当全面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少同时代人及其著作早已被人们遗忘,而他和他的经典著作《镜与灯》仍广为人们阅读的原因所在吧。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北京大学出版社于1989年(当时并为花钱购买版权)首次出版了本书中译本的十多年后,仍要花钱购买中文版版权的原因所在。(作者:清华大学外文系王宁)

  《镜与灯》:郦稚牛等译,王宁校。已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本文为《镜与灯》中译本的校后记,文章略有删节。

《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

《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

 

 

美国康奈尔大学英语系M.H艾布拉姆斯教授作于1953年的《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是现代文学理论的扛鼎之作。问世半个世纪以来,依然以其理论的前沿性和逻辑的精密性对当代学者产生着巨大影响。本书着重讨论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但同时它也对西方文艺理论做了一个全面的总结和回顾,从历史发展的角度阐述了“模仿说”、“实用说”、“表现说”和“客观说”。另外,艾布拉姆斯还在该书中提出了著名的文学四要素理论,即“作品、宇宙、作家、读者”。

 

 

作者简介

 

 

在欧美现当代文学理论家中,艾布拉姆斯(Meyer Howard Abrams ,1912- )算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他出生于新泽西州的一个犹太家庭,是一个粉刷匠的儿子。他于1930年代考入哈佛大学,是家族中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在谈到为什么选择文学专业时,艾布拉姆斯说:“因为当时(大萧条时期)其他专业都找不到工作,我想我至少可以做我喜欢的文学同时忍受饥饿,而不是忍受饥饿的同时做我不喜欢的工作。”(there weren't jobs in any other profession, so thought might as well enjoy starving, instead of starving while doing something didn't enjoy.")在哈佛的四年里,他受到“哈佛文学史学派”的严格训练,1934年大学毕业后,他获得亨利奖学金(Henry fellowship ),赴英国剑桥大学师从I.A.理查兹,后于1940年毕业于哈佛大学,获博士学位,这种严格的训练为他日后的理论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在哈佛的博士论文就是那本经过不断修改扩充并在日后产生巨大影响的《镜与灯》。

艾布拉姆斯毕业后长期在康乃尔大学任教,现任1916级英文荣休讲座教授 (Class of 1916 Professor of English Emeritus)。他一生著述甚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著作除了《镜与灯》外,还有《自然的超自然主义:浪漫主义文学中的传统与革新》 (Natural Supernaturalism: Tradition and Revolution in Romantic Literature, 1971), 《相似的微风:英国浪漫主义文学论集》 (The Correspondent Breeze: Essays on English Romanticism, 1984), 《探讨文本:批评和批评理论文集》 (Doing Things with Texts: Essays in Criticism and Critical Theory, 1989), 《文学术语词典》 (A Glossary of Literary Terms, 1957)等。此外他还长期担任不断修订、扩充、再版的权威性《诺顿英国文学选读》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的总主编和浪漫主义分卷的主编,这套具有权威性的教科书不仅长期以来一直是英语国家大学的文学学生的必读教科书,同时也是非英语国家专攻英语文学专业的学生的必读教学参考书。

 

 

主要内容

 

主要论述19世纪开头的四十年产生于英国的诗歌理论,其次也涉及其他主要艺术形式。该书强调的是批评的一种共同走向,这就是特意选择“浪漫主义”批评加以阐述的理由所在。虽然该书着重讨论西方浪漫主义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但同时它也对西方文艺理论做了一个全面的总结和回顾,从历史发展的角度阐述了“模仿说”、“实用说”、“表现说”和“客观说”。另外,艾布拉姆斯还提出了文学批评的四大要素的理论,即(1)作品(work)(2)宇宙(universe)(3)作家(artist)(4)读者(audience)。

此外,该书的书名把两个常见而相对的用来形容心灵的隐喻放到了一起:一个把心灵比作外界事物的反映者,另一个把心灵比作一种发光体,认为心灵也是它所感知的事物的一部分。前者概括了从柏拉图到18世纪的主要思维特征;后者则代表了浪漫主义诗人心灵的主导观念。总而言之,浪漫主义批评蕴含着多样化中的统一性。

四要素的关系可以构成一个三角形,几乎所有的理论都只明显地倾向于一个要素,根据其中一个要素,生发出界定、划分和剖析艺术作品的主要范畴,生发出借以评判作品价值的主要标准。因此,运用这个三角形的图示可以把这种种尝试大体上划分为四类:其中有三类主要是用作品与另一要素(世界、欣赏者或艺术家)的关系来解释作品,第四类则把作品视为一个自足体孤立起来加以研究。

值得注意的是,该书的研究方法是类比法。

 

 

理论分类

 

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中认为,文学理论可以在整体上分为四大类:

摹仿理论(Mimetic Theories):关注于作品和宇宙之间的关系

实用理论(Pragmatic Theories ):关注于作品和受众之间的关系

表现理论(Expressive Theories ):关注于作品和作者之间的关系

客观理论(Objective Theories):关注于文本细读

 

 

基本思想

 

坦率地批评了当时西方文艺批评界的通行方法:“直到几十年以前,现代美学对美学问题的探讨都是依据艺术与艺术家的关系,而不考虑艺术与外界自然、与欣赏者、与作品的内在要求的关系。”

艾布拉姆斯既不同于那些仅擅长于文本阅读的“实用批评家”,同时也不赞成专事纯理论演绎的“元批评家”,他在骨子里仍是一位人文主义者,或者是一位类似(他的学术同行)诺思洛普·弗莱和(他的学生)哈罗德·布鲁姆那样的具有诗人气质的理论家。因此阅读他的著作,我们一方面能感到他学识的渊博,另一方面又能欣赏他那气势磅礴同时又行云流水般的文风。《镜与灯》就属于这样一类理论著作。关于《镜与灯》的隐喻意义,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指明的,“本书的书名把两个常见而相对的用来形容心灵的隐喻放到了一起:一个把心灵比作外界事物的反映者,另一个则把心灵比作发光体,认为心灵也是它所感知的事物的一部分。前者概括了从柏拉图到18世纪的主要思维特征;后者则代表了浪漫主义关于诗人心灵的主导观念。这两个隐喻以及其他各种隐喻不论是用于文学批评,还是用于诗歌创作,我都试图予以同样认真的对待,因为不管是在批评中还是在诗歌中,使用隐喻的目的尽管不同,其作用却是基本一致的。”事实上,古今中外用镜子充当比喻的例子不胜枚举,但艾布拉姆斯的这种比喻已经有意识地将浪漫主义文论与柏拉图的传统连接了起来,对于我们完整地理解西方文论的各个阶段的发展历程有着画龙点睛之作用。

艾氏在《镜与灯》中提出了作者、宇宙、读者、作品等文学四要素的说法:

“每一件艺术品总要涉及四个要点,几乎所有力求周密的理论总会大体上对这四个要素加以区辨,使人一目了然。第一个要素是作品,即艺术品本身。由于作品是人为的产品,所以第二个共同要素便是生产者,即艺术家。第三,一般认为作品总得有一个直接或间接地导源于现实事物的主题——总会涉及、表现、反映某种客观状态或者与此有关的东西。这第三个要素便可以认为是由人物和行动、思想和情感、物质和事件或者超越感觉的本质所构成,常常用‘自然’这个通用词来表示,我们却不妨换用一个含义更广的中性词——宇宙。最后一个要素是欣赏者,即听众、观众、读者。作品为他们而写,或至少会引起他们的关注。”这种说法至今仍被沿用。

毫无疑问,崇尚现实主义批评原则的批评家们尤其重视作品所反映的世界,也即作品所赖以产生的大的社会文化语境。而实际上,无论是现实主义作品,还是浪漫主义作品,甚至现代主义作品或者后现代主义作品,都无法脱离对世界的自然主义式的或突出典型意义的或反讽的或荒诞的或夸张的反映,只是分别具有这些创作倾向的作家对世界的真实性的强调有所不同罢了,有人侧重的是作家头脑中设计的真实,也有人则强调折射在作品中的客观的贴近自然本来面目的真实,更有人干脆就宣扬文学作品所创造的实际上就是一种“第二自然”。本书所讨论的浪漫主义文论所侧重的就是这最后一种美学倾向。甚至唯美主义的反真实观(即王尔德所谓的“一切小说都是谎言”说)也从某个侧面反映了作家本人对作品何以反映客观世界的态度。

在这四大要素中,作品与艺术家(也及其作者)的关系也是作者讨论的重点,因为这正是浪漫主义作家的创作特色,因此崇尚浪漫主义批评原则的批评家很容易在浪漫主义的作品中轻易地窥见其作者的身影、性格、文风和气质,也即我们中国古典文学批评中所常说的“文如其人”。在批评理论和实践中,由于深受浪漫主义美学原则及其作品的影响,传统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派批评家也特别强调作家创作的无意识动机,甚至公然声称创造性作家就是一个“白日梦者”,所有艺术“都具有精神病的性质”,这恐怕与他们十分看中文学作品与其作者的密切关系。,因此艾布拉姆斯的这四大要素后来经过比较文学学者刘若愚和叶维廉的修正和发展后又广为运用于中西比较文学和文论中,影响了不少从事中西比较文学研究的学者。

 

 

价值影响

 

《镜与灯》虽然主要讨论的是浪漫主义文学理论,但它对我们今天的文学理论工作者所具有的普遍指导意义和价值远远超出了他对浪漫主义文论本身的讨论,这种意义在更大的程度上体现在他所提出的文学批评四要素,也即宇宙、作品、艺术家和欣赏者。这四大要素放在一起几乎可以包括西方文论史上各理论流派的批评特征,使得初步涉猎西方文论领域者对这一领域的历史演变、流派纷争以及其当今现状很快就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在这四大要素中,始终占据中心地位的无疑是作品,这也反映了作者的批评立场始终就是与阅读文学作品密切相关的,这同时也是他为什么要与解构主义的元批评方法进行论战的原因所在,而那些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批评理论所侧重的也恰恰是其与作品最为密切相关的一个方面。

作品与作品本身的关系也许正是那些摆脱大的社会文化语境、致力于表现纯粹个人情感和美学理想的抒情诗类作品所侧重的方面,在那些作品的作者那里,文学作品被当成自满自足的封闭的客体,似乎与外在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作家的创作几乎是本着“为艺术而艺术”的目的,这些作品常常被那些曾在批评界风行一时的英美新批评派批评家当作反复细读的“文本”。

这种文本中心主义的批评模式后来被结构主义批评推到了一个不恰当的极致而受到各种后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文论的反拨。而作为主张批评的多元价值取向的艾布拉姆斯则同时兼顾了批评的各种因素,当然这也正是他能和各批评流派进行对话但他本人的批评倾向则不那么鲜明的原因所在。

至于作品与欣赏者的关系,这在早期的实用主义批评那里颇受重视,但强调批评过程中读者的作用并将其推向极致则是20世纪后半叶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批评的一大功劳。在后现代主义文论那里,读者本人有着对文本的能动的甚至创造性的解释权,而一部未经读者-欣赏者阅读欣赏的作品只能算是一个由语言符号编织起来的“文本”,只有经过读者的阅读和解释它的意义的建构才能得到完成,因此读者-欣赏者的参与实际上便形成了对作品的“二次创作”。虽然艾布拉姆提出这一关系时接受美学尚未在理论界崛起,但他的理论前瞻性却为后来文学理论的发展所证实。这也正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镜与灯》仍然未成为“明日黄花”的原因所在。

毫无疑问,《镜与灯》的出版,为浪漫主义文论的研究树立了一座令后人难以逾越的丰碑。可以说,和作者同时代的诺思洛普·弗莱以及后来的保罗·德曼和哈罗德·布鲁姆等致力于浪漫主义研究的文论大师都在某种程度上受惠于本书,或者直接从中受到启发。因此我认为,这本书之所以能产生巨大影响的另一个原因则在于,作者凭着自己对古今文论发展的了如指掌,从纵的历时方面也对历史上和当今文学理论的范式给予了颇为恰当的归纳:模仿说,这不仅是现实主义文论所要追求的崇高审美理想,同时也是浪漫主义文论孜孜追求的目标;实用说,往往强调艺术的直接教益性功用,这在西方的实用主义批评那里被推到了极致,后来又在注重读者作用的批评流派那里得到进一步弘扬;表现说,则是本书着重讨论的浪漫主义文论的基本特征,也是传统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派注重的方面;客观说,强调的是批评的客观性和科学性,这一点尤其体现在20世纪的各种形式主义批评学派的实践中。可以说,艾布拉姆斯的这种宏观的总结是相当全面的。




最后更新[20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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