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本文转载于《作家文摘》。标题有所改动。
2000年,李云迪在有“钢琴奥运”之称的肖邦国际钢琴大赛上夺冠后,成为首位登上美国财经权威报章《华尔街日报》的中国钢琴家。被誉为东方“钢琴王子”,红极一时。然而成名后不久,李云迪却渐渐淡出乐坛。
直到在2012年央视春晚.李云迪与著名歌手王力宏的精彩演出,才再一次让观众领略了曾经的“钢琴王子”的风采。
李云迪一岁时,母亲张小鲁就发现儿子对音乐方面有天赋。在李云迪四岁时,把他送进重庆市少年宫学习手风琴。第二年,他就获得重庆市少儿手风琴比赛第一名。不久后,他又获得四川省少儿手风琴比赛第一名。
伴随着李云迪在音乐上的飞速成长,他的那架儿童手风琴也换成了120贝丝的大手风琴。大手风琴的重量,对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来讲是很沉量的,再加上重庆闷热的天气.常常使李云迪几首曲子弹下来,前胸热起一片片通红的痱子。李云迪哀求妈妈说:“能不能让我弹一个不重也不热的琴。”张小鲁非常心疼,她决定让儿子改学钢琴。
张小鲁没有想到,儿子在钢琴上的天赋远远超过了手风琴。1991年,李云迪投到了著名钢琴教育家但昭义教授门下。
此后李云迪的琴技一日千里,1994年,他获得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第一名.同年,他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人四川音乐学院附中。李云迪在求学期间斩获无数国内外钢琴大奖,更在2000年获得第十四届华沙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赢得“中国的肖邦”赞誉。
少年成名后,李云迪一发不可收拾。次年,他与全球最大的古典音乐唱片公司德国DG公司签约,成为其首位签约的中国人。随后他在洛杉矶、旧金山、多伦多等地,成功举办了独奏音乐会。
儿子的成功令张小鲁喜极而泣。但她发现儿子成名后,心态发生了极大变化。各种各样的荣誉让他变得飘飘然,认为自己巳经成为了真正的钢琴大师。除了巡演,他不再理会任何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渐渐地,李云迪不再成天泡在琴房,开始喜欢上了各种名牌,Chanel、LV、劳力士,都是他的最爱。恰逢此时,李云迪又与DG公司解约。
李云迪成名时,郎朗刚刚崭露头角。和李云迪一样,他属于少年天才。更巧的是,郎朗只比李云迪晚一年和DG唱片公司签约。
郎朗成名后,出镜率非常高。他不但在世界各地巡演,还担任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国际亲善大使,成为第一位担任此职的钢琴家。很快,郎朗的风头盖过了李云迪。
在电视机前观看完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后,张小鲁彻夜未眠。她知遒儿子再这么下去,可能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了。张小鲁突然心中一动,她想拿郎朗剌激一下儿子的斗志。张小鲁拨通儿子的电话说:“你看了奥运会开幕式上郎朗的演奏吗?我觉得他演奏得很成功,你确实不如他。”
电话那头,李云迪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和浪郎朗的风格完全不同,是没有可比性的。”张小鲁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不满,不禁心中窃喜。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此后,张小鲁总在儿子面前有意无意地提到郎朗。起初李云迪没有太在意,但次数一多,他开始不满。一次,张小鲁又在李云迪面前谈起郎朗,李云迪皱着眉头说:“妈,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也很好啊。你干吗总是拿我和别人比?艺术需要的不是斗志,而是激情。我已经把所有激情都投人到了艺术中,这样还不够吗?”母子俩的谈话不欢而散。
虽然李云迪没有被母亲说服,但母亲的话还是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波澜。张小鲁很快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李云迪有天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我以前一直沉侵在自己的世界里,认为这祥才是全身心的投人。但我错了。音乐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是属于所有人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音乐。”张小鲁一把抱住儿子,喜悦的泪水悄然滑落。
从2010年到2011年,李云迪马不停蹄。他签约古典唱片品牌EMl唱片公司,并录制发行《肖邦夜曲全集》。2010年3月1日,在波兰华沙国家大剧院肖邦诞辰日音乐会上,李云迪受邀担纲演出,并被波兰授予第一本肖邦护照。
5月15日,北京国家大剧院里,肖邦诞辰200周年·李云迪独奏音乐会《Live in Beijing》现场,由于乐迷众多,国家大剧院首次破例开放了站票。同年,李云迪入选《中国国家形象宣传片——人物篇》。
2011年,在中国召开的金砖五国峰会文艺演出上,李云迪以一首浪漫深意的中国乐曲《在那遥远的地方》,为党和国家领导人胡锦涛主席,以及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在内的五国最高元首献礼。
李云迪在接受采访时动情地说:“我最要感谢的,是我的母亲。如果不是她激起我心中的斗志,我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原作者阿勇)
从郎朗、李云迪之争看中国古典音乐市场 符立中
(2012-02-06 03:21:29)
古典音乐在中国的未来
从郎朗、李云迪之争看中国古典音乐市场 符立中

(李雲迪首次至台灣演出時和作者合影)
2010年5月在台湾旺报发表的一篇旧文,没想到,事隔两年,郎朗和李云迪之间居然又因春晚再起波澜,当初的问题也依旧存在.本文没有偏向谁,只是试图站在旁观的角度,希望古典音乐不要沦为一场明星崇拜.
有人寂寞在热闹里,有人却热闹在寂寞里
自从英国乐评莱布莱希特(Norman Lebrecht)爆出李云迪「因为被郎朗排挤」、被唱片龙头DG公司解约之后,这两位钢琴家的「瑜亮情节」,就正式浮上台面,而且迄今越演越烈。问题是就在一面倒的挞伐当中,郎朗突然又一声不响地跳槽Sony,显示在DG并未那么「呼风唤雨」,等于间接打了莱布莱希特一个耳光;加上另一方面,李云迪也眼捷手快地找到EMI栖身;让人怀疑这个排挤「新闻」到底是所谓的「内幕」呢?亦或是一场增加李云迪曝光的商业「宣传」?这两位钢琴家的未来要如何相安无事?华人演奏家又该往何处去?就新闻的角度,前者将是继续喧腾的话题;身为古典音乐人,后者才是评论二十余年的我所关注的课题。无论是话题还是课题,大西洋两岸的唱片公司、推波助澜的唱片评论人、以及中国市场是否是一座新大陆,都在往后发展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令人惋惜的是:无论是哪一个面向,我都看不到提升大众音乐素养的意图、和可行性。使得这种种风波变成「东方主义」凝视下的一场宣传战;或者说,一场方兴未艾的骗术。
坦白说,若不是在西方人眼中郎朗今天如此出名,「中国」日益强大,以及认为「中国市场」如此广大古典唱片规模却一片空白的潜在性歧视,这场瑜亮之争根本不会跃上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独立新闻报、卫报……等重要媒体。在这些报导中,可以看出这批所谓「乐评家」所关注的真正焦点——也正是争议点,就在于朗郎击败李云迪、成为北京奥运开幕式上的表演嘉宾。在华尔街日报Benjamin Ivry的笔下这样写道:「穿着Liberace那种服装,郎朗在开幕演奏了一曲民谣,虽然艺术浅薄鄙俗,但技巧还算娴熟。不过,在我看来,郎朗出版的自传《千里之行:我的故事》(Journey of a Thousand Miles: My Story)却是一场灾难。在自传中,这位艺术家表达了从小力争“第一名”的历程,然而他可能没有意识到的是,“第一名”只在体育竞技场上或者极权政府里才有意义。郎朗的父亲是一位军人,正是他逼迫郎朗无休无止的练习钢琴。有一次郎朗练琴迟到,还被父亲下令“要么跳楼、要么喝药”自杀。」
(Liberace一身行頭,不知屠殺多少隻貂始完成)
Liberace是美国的通俗钢琴家,早年保有触键最快的金氏世界纪录,吸引大批女性观众;晚年专以七彩皮草、浑身钻石等秀服出场,有如后期的猫王和麦可杰克森。讽刺的是:毕生以广大女性粉丝(这种非理性崇拜已经不配称为「乐」迷了)为衣食父母的他,最后证实死于同性行为造成的艾滋病。Ivry这样譬喻郎朗,足以视为诽谤。若非他在同一篇文章也写到:「几年前,我在其纽约经纪人办公室采访过李云迪。那时候他举止笨拙,身形瘦削,乱蓬蓬的头发上压着一顶棒球帽,他看上去就是原来的他--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国青年。后来,我惊讶地发现,Deutsche Grammophon很快把李云迪包装得面目全非。在他精湛演奏的肖邦和李斯特乐曲的唱片上,李云迪化着浓妆,摆着自我陶醉的姿势,还有一个强加给他的不男不女的造型。这种市场营销的错误恐怕会毁掉整个新一代亚洲和亚裔钢琴家。」这样的「平衡」「报导?」,我会把他视为布莱希特那样的「打手」之流,也根本不愿花费如此篇幅去引用他的个人评述。
的确,郎朗现正意气风发,音乐会票房、唱片销售,几乎傲视所有钢琴家。曾经也是乐迷心中「彼得潘」的齐玛曼,在年华老去、美国行情不断下跌之后,以「老美在我国家架设飞弹」为由退出美国市场。当然,这位成天沉浸在自己丰富感情生活的钢琴家,压根儿没有想到若是美国撤回所有在波兰的投资,他的「祖国」马上会破产到有如冰岛、希腊!
郎朗的问题不在于登陆奥运开幕式,而在于他正式成为中国官方认可的「代表性」钢琴家,惹火李云迪,以及他背后所有「押错边」的商业势力。如果像布莱希特这类「乐评家」记忆不是如此之坏,当记得当年巴塞隆纳奥运安赫丽丝、克劳斯、卡芭叶、多明哥、卡瑞拉斯、柏冈札、芭儿莎等超级声乐家轮番献唱。坦白说,牵强(唯一非西班牙人)登台演唱希腊民谣的芭儿莎,我不认为比郎朗「高深」到哪儿去。再者,如果郎朗在奥运上弹奏中国民谣可以构成批判的理由,那么两度与周杰伦联奏流行乐的李云迪,其「正当性」岂不更加薄弱?
郎朗和李云迪,成名都已逾十年,演奏风格及名声也非一朝一夕建立;他们的缺点若真那么令人难以忍受,怎么会在两人酝酿转台时,才成为这些媒体的目标?那么这些媒体十年来的乐评地盘,又在干些什么?所有乐迷在「看热闹」之余,值得好好为自己的权益思索。
郎朗今天成为这一波新闻热潮的牺牲品,并非艺术性比李云迪差,而是他比李云迪有名。这近似人们仇视富豪、每逢豪门恩怨就拼命扒粪先睹为快的那种心理;对于增进读者评断艺术的优劣,毫无帮助。像金融时报批郎朗:「不知羞耻爱出风头」,却赞美李云迪:「具魅力,会着眼于音乐的精致层面及内涵」;已经构成严重的双重标准。李云迪首次来台是在2001年演奏肖邦《e小调第一号钢琴协奏曲》,笔者当时就发觉除了第二乐章开始张力松懈,他最基本的毛病(2001年時)就是左右触键不均、和音乐感受力旋律性胜于结构性!李云迪有不错的音乐天赋,可是右手每每在演奏主旋律时触键就会变得剔透优美,和较浑浊的左手形成异质之感。毫无疑问,这不单和他四岁以手风琴启蒙、七岁才转学钢琴有关;也和他感受强烈、音乐天赋却偏向单线旋律线条有关。然而当时台湾乐评一面倒地赞美:「时而有力、时而细腻无比的弹奏,根本无视乐曲本身的高难度,也完全展现自己对乐曲的纯熟度」、「李云迪的演奏显得成竹在胸,每个细节了如指掌,即使试着以不同角度眼光观察,都会得到一个不偏不倚,秾纤合度的结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均衡亮丽」这种挖空心思的空洞赞美(而非评论),和唱片宣传文案何异?而理应以现场演出作为演奏家的评价标准,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又怎么会又扯上唱片拿来模拟(台湾因为身处表演版图边陲,评论唱片是不得不为的例外)?这难道不算是帮唱片打广告?广告之所以为广告、文案之所以为文案,正因为对象无论是郎朗或孙仲瑜,都必须卯足全力宣传无分造诣高低。
另外一个插曲是:一个CD评论当时向我请教,我随口说了第一个意见(触键不均),而后他评李云迪,每篇都会就此意见做不同的文字变化、却对第二个问题浑然不觉。这个唱片评论后来不断从别人文章里偷辞句、论点、偷题材偷灵感,随手挪用后,还认为理所当然。其实我自己的心得肯写出来就是预备与读者分享,问题是这些人只是为了遂行个人野心增加曝光,和其它同样拾人牙慧的杂七杂八随拼随凑,还不断造谣攻击比他杰出的专业乐评、新闻人员!有时候看到自己的心血结晶被别人如此践踏,心痛倒还在其次,那种自己被旁人歪曲挪用、演变成误导整个社会的结果才教人承担不起。他后来以访问来打知名度,因为真正大师不轻易受访,为了扩充篇幅,他汲汲营营进行造神运动,把那些肯受访的学生提升至钢琴家、教师升级至钢琴大师、唱片花瓶捏造成不朽传奇!甚至连过去被其白纸黑字辱骂的傅聪,因有人脉的利用价值,也来个一访、二访!由于两岸三地对这类信息评断原就不求长进,缺乏分辨能力,甚至还有好些学生误以为看了这些囫囵吞枣的材料就可快速增进弹奏功力!他们之所以花钱上当,肇因华人普遍的功利惰性、读书不求甚解,以为填鸭式的模仿、横向移植即可速成!
二次战后由于唱片业重新崛起,身处欧洲(古典音乐发祥地)却又拥有语文优势的英国乐评就成为席卷全球的意见领袖;他们之所以「沦落」到现今这个境地,包括信用权威破产、唱片杂志关门等种种问题,正因为沦为唱片公司的广告工具。现今两岸三地的某些乐评人,开赌兼作庄的自己办起音乐会,弃监督演出的天职于不顾,和懒得练习、还靠十多年前知名度混走江湖的演奏者沆瀣一气来赚乐迷的钱,其「成就」更在英国那些唱片打手之上。
坦白说,郎朗和李云迪,对于出名和赚钱的渴望,都使他们对这场对决毫无退让余地。相形之下,靠自己一场场演奏累积乐迷的郎朗,笔者反倒较无异议。音乐比赛和运动竞技之所以大不相同,因为在体育场上夺标乃是选手平日练习的终点,且成绩可以量化;而艺术却是完全无法量化的!音乐比赛只是一个跳版,它把优胜者的能见度建立起来,此后事业才正式展开。一个长年专注演奏事业的人,若是还想要靠多年前拿了什么奖牌来卖唱片,那么他这十年来的演奏会口碑难道无法累积观众?还是把比赛结果当作拿到一张永远高枕无忧的文凭?相形之下,郎朗最起码是以扎实的上座能力起家的。不论他的观众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去看一个热血沸腾的中国青年表演、或是单纯以为去听古典音乐就代表着高尚。(2010)
附注:有几点我想要强调一下
1、任何一位古典音乐演奏家,他的现场演出才是评断他的标准,而非唱片;更不是十几年前得了一个什么奖牌。这又不是考厨师执照。
2、李云迪左右手不均的问题我个人认为现在已经完全改善。
3、我认为李云迪自从在大赛获奖后,一直有在持续不断地钻研音乐。
4、郎朗的国际行情较好,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他们两位都是古典音乐钢琴家,如果一定要比,应该比的是谁的总体艺术修养及表现。
5、我不认为和王力宏”对弹”这种事,两位古典音乐钢琴家有什么好争的。王力宏想和正宗古典音乐家合作,无非是一种包装。但古典音乐家需要的是真正的艺术地位,而非明星崇拜。不幸的是,从古典唱片到音乐评论甚至文学评论,盲目的明星崇拜屡见不鲜。
6、艺术成就的高低不是由公众投票来产生的,这又不是选陈水扁,文盲和音乐学院院长都可以投等值的一票。同样的,评论家的高低也不是由谁上比较多次电视、谁比较知名来决定的。他的著作在哪里?他的观点及理念是不是剽窃或模仿的?尤其是剽窃别人A来非驴非马的转来用到B上……
习惯了说假话的环境,说真话有时像是在说笑话…!